“怎么突然做饭了？”
“当然是有好事，为了庆祝。”
温绪咧开唇，满面春风，甚至开了瓶香槟。
“好事？”
他连连点头，“我找了份好工作，而且工资高。”
“这的确是好事，恭喜你。”主动举起，沈曦敬了他一杯。
如果他能从现在开始洗心革面，也未尝不可。
但人性，又岂能轻易扭转。
没一会温绪笑容逐渐消退，一对弯眉皱成八字。
不安感从心底升起。
沈曦靠向椅背，一言不发看着他，等他自己开口。
本想等沈曦询问的温绪，一直没等来她的关心，自己也便坐不住了。
“不过眼下有个问题。”他说得小声。
周遭的氛围刹那间发生改变。
微微垂眼，沈曦语间平淡，“什么问题？”
“要正式上工必须先交付五万的押金。”
五万……
他还真敢开口。
沈曦嘴角渐渐扯开，抬起眼看向对面的男人。
面不改色，一点心虚与愧疚都没有。
不愧是这五年来养成的娴熟演技。
“什么公司还没正式工作就要缴纳押金啊，我怎么没听过？”
“跑运输的贸易公司，人家说了押金主要是为了防止你做没几天跑了，等做满半年这押金自然就会返还的。”
轻点了几下头，沈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有点道理，如果是这样，那就交吧，反正会退还嘛。”
她说话轻飘飘的，似要置身事外。
这态度让温绪略微难堪，但他已无退路。
半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而且前些天借高利贷的钱也只给了七天时间就要还上。
眼下只有沈曦能帮他。
两道浓眉泛起柔柔的涟漪，温绪声音越发柔和。
“曦曦，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五万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上？”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开口，因为他知道，沈曦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好说话，所以他换了种方式。
眼角微微上扬，沈曦笑着。
她一笑，温绪也跟着笑。
但很快沈曦便收起笑容，这让他心一颤。
“我想帮你，可是我没钱了。”
沈曦的回应就像一盆凉水浇在温绪头顶。
浇灭所有希望。
一下子慌了神，声音都开始发颤。
“就五万，之后会返还的，等公司返了我就还给你。”
再没有先前那般如玉形象，如今显露在面前的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摇摇头，沈曦面上没有多余表情。
“真的没钱了。”
她说着，淡定地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和三百现金，推到温绪面前。
“卡里还有两千，这些是我所有剩余了，你拿去吧。”
话落，沈曦便起身要回房。
温绪上前拦住她，五官盈满无措。
“不够的曦曦，不然从沐沐医药费里拿一点出来，就五万不多的。”
“再不然你多跑几个夜场，多陪几个大客户，很快就能凑出来的不是？”
人一旦被惹急，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以前温绪是不可能当她面这样说话的。
然而现在，他控制不了自己，竟将他心底的话展露无遗。
他一向都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吧。
沈曦闭了闭眼，嘴角划过一缕冷笑。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说错话，温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对不起曦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着急了，因为是很好的工作，你帮帮我曦曦。”
沈曦推开了他，“你自己想想办法吧温绪，我无能为力。”
言罢，她掠过温绪回了房间，反锁了门。
她知道温绪不会轻易放弃。
耳边不断传来他拍打门的声音，像要将门拍垮。
“曦曦，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就要五万而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出来！”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恳求逐渐变得阴沉，再后来撕扯着声音用力踢门。
沈曦捂着耳朵，不去理会。
温绪的发泄最终在邻居的抗议下结束。
听见一阵摔门声，沈曦小心翼翼开门，在确认温绪出去后才松懈下来。
或许她应该尽快让温绪自食恶果，否则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就在这时，手机来了短信。
是何琳发来的。
【有大鱼，来不来？】
【必须去。】
沐沐医药费目前虽还充裕，但想要治愈，后续花费少不了。
再加上陆铮那边她已经指望不上
，沈曦只能多赚点。
换了身衣服，沈曦坐车前往。
一九七八酒吧。
虽是酒吧，但比起那些夜场会所干净得多，音乐都是典型的怀旧歌曲。
全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经典氛围。
这也是这家酒馆的魅力，久而久之，倒成了世家贵族的常聚之地。
沈曦也颇喜欢招待他们，因着从小便接受教育，比起那些庸俗的生意人礼貌不少。
且出手也更为阔绰。
“琳姐。”
“888房间，里边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只要逗他们开心，钱就到手了。”
“不用换衣服吗？”
何琳眼神打量了下她，摆了摆手，“不用，他们就喜欢你这纯情的打扮。”
“谢谢琳姐。”
在她的带领下，沈曦来到包厢。
灯光虽暗，但勉强能看清人。
长相都很俊秀，举手投足间也颇有风范。
“各位好，我来帮你们倒酒。”
“小姐姐长得真好看，是新来的嘛，之前没见过你呢。”
说话的人是个白衣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
沈曦微微一笑，“是啊。”
“那以后可要常来了。”
少年的笑容清澈，让沈曦不禁想起五年前的陆铮。
那时的他，冲自己笑时，也是这般美好。
正出神，一阵骚动将她思绪拉回。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后，许是来人了。
沈曦笑意盎然回过身。
这张脸，是她脑海中的样子。
一时间僵在原地，缓缓拉开唇。
“陆铮……”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沈曦有些错愕。
比起她，陆铮倒显得冷静。
仿佛早知她会出现。
“陆少，你终于来了，大家都等很久了。”
手垂落在裙摆，沈曦乖巧模样落入眼底。
嘴角掠过一抹轻笑。
这女人还真可以根据环境伪装出不同的样子。
捕捉到陆铮的笑，沈曦心间被触动。
他是在嘲笑她吧。
毕竟在他面前，为了钱，她可以那样放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