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阅卿惊奇地发现,边沐在基本没有借鉴西医性质体检结果的前提下,已经将自己的病情说得晓白如话。
陈阅卿不由地暗自庆幸,自己今天还真是“撞”对人了,真要到了聂易雄那边,只怕老名医也不是很上心,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再象征性开几副中药,最后无非就是把自己打发回家好好养着。
“边大夫!我有点好奇啊!你们学中医的,动不动就说什么36、72、108之类的数字,显得挺神秘的,好多年前,我对这种现象深感难以理解,你说,那些数字是不是前辈们刻意营造出来的神秘气氛,借以传达他们的医术有多么多么的高大上,其实,那只是个噱头而已,请恕在下冒昧,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了,今天突然想起来,想着跟你探讨一下,也算是了结我一桩心愿。”陈阅卿忽然提起中医学、中医药学有点刻意自我神秘化的不良倾向。
“您可能有些误会了,那些数字恰恰体现出中医博大精深的一面,咱就拿这108种病症来说,它是有很深的理论来源的,比如说,人的胃气有升降一说,即胃气上浮、胃气下沉,这相当于阴阳二元论,在此基础上,自然生发出四种变化,四种变化再结合患者的具体身体状况,再生发出16种变化……以此类推,最后总结出108种症候,一般来说,那可都是当年的不传之秘呢!”边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你这么一说,我才有点相信中医了,之前,我总感觉他们刻意地在那儿故弄玄虚,从而达到欺世盗名、赚取高额薪酬的目标,有时候,想想都觉着恶心,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多谢边大夫赐教!”陈阅卿语气真诚的回应道。
这一回,他是真信了。
“那咱接着分析一下您的病情,您体内的胃气更多地出现在‘顺逆’、‘酸碱’两方面,‘顺逆’是传统中医学的说法,‘酸碱’性是我自己总结的,虽说它不在108条诊断规范依据上,却可以比较客观、可信地解析您所患的疾病。”说着话,就手取过一张餐巾纸,边沐身上带有中性笔,一边解释,边沐还给陈阅卿画了一些简单的变化草图。
认认真真听了半天,陈阅卿似乎有点明白了。
“我大概听懂了一些,依你这种理论推断的话,我家饮食习惯是不是不大科学?”陈阅卿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是直接原因,它不是根儿,根子还应在一个老话题:情志不逐,所谓情志不逐是指您长时间不能称心如意,达成所愿,而您对自己要求又比较高,范先生可能也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它才是根儿,范先生那个病情还好办点,您这儿怕是会有些麻烦,具体调养起来会很不容易,比如说,时间上至少得花费5到10年才行。”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陈阅卿沉默了。
他觉得边沐分析的有道理。
同时,在他看来,边沐刚才说的那些病情解析,有些内容,聂易雄怕是都不大懂呢。
“为了您早日康复,有些话,我还是得问问,希望您不要介意才好。”边沐笑着说道。
“怎么会!我可不是那种讳疾忌医之辈,没关系的,为了治病嘛!你怎么问,我就怎么回答。”陈阅卿笑着回复道。
“那就好!请问,您家平时吃饭是请的专职保姆?还是炒菜做饭钟点工?”边沐笑着问道。
“一个女保姆,一组钟点工,怎么是一组呢?那是因为上我家做事是一对夫妻,所以,我称其为钟点工小组。”陈阅卿笑着回复道。
“那我来猜一下,你们家请的那位女保姆,年纪不大,最多35岁上下,不仅饭菜做得好,而且人还能说会道,走哪儿都能赢得一片赞扬声,应该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那种金牌保姆,那对夫妻钟点工,文化程度不低,原先都有正经工作单位,后来,他们夫妻俩上班的公司先后都倒闭了,出于谋生考虑,这二位忙活了好长时间,最后才选定干脆做起了专职炒菜做饭钟点工,一开始,你们吃着还行,后来,其他人还好,您这边的胃口可就变得越来越差了。”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特别富有耐心。
“边大夫还真是了不起,就像是去过我家一样,厉害!佩服,佩服!我还真有点不大敢相信,这些内容都刻画在我们的脉象里?说真的,要不是你当面跟我提及此事,换作其他人、其它场景,说啥我也不会相信的,这玩意听起来怎么就跟巫术一样啊!”陈阅卿笑着说道。
听得出来,陈阅卿非常信服边沐,而且,边沐基本都猜对了。
“陈总说笑了,呵呵……中医学同巫术本属同源,不过,中医学发展到今天,与巫术之间的距离还是相当大的,咱还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解析啊!至于我们是如何得出类似的结论,另外再找时间我跟您详加解释,今天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您家找的那位专职居家女保姆应该是从老家找的吧?就是那种所谓知根知底的人,对吗?”边沐继续追问道。
“没错!”陈阅卿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那就对了,她平时特别喜欢摆弄各种香料,对不对?”边沐继
续追问。
这时候,范先生手边的汤面早就吃完了,听边沐解析得特别有趣,他坐旁边也渐渐听得入迷了。
“那些香料可不是在菜市场买的,而是从你们老家带来的,而且,她自己平时就特别爱吃那些东西,就算是随便调盘凉菜,她都习惯要放上一些私家秘制的香料,否则,好象就不对味似的,对吗?”边沐继续追问道。
“没错!你真是神了!”陈阅卿惊奇地回应道。
“不仅如此,您家那位女保姆还喜欢摆弄各种水,井水、山泉水、纯净水什么的,做这个,用什么水;做那个,用什么水,她都特有讲究,你们要是不听,她还挺不高兴,有时候,还甩脸子给你们看,你们不仅不生气,还把她当作家人,认为这是关系好的表现,我说的对吗?”
话说到这份上,不仅陈阅卿听得惊奇万分,就连旁边坐着的那位范先生也都听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