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予察觉到一丝异样,睁开眼,一眨不眨地望向前方,脸上露出清浅的笑。
容不尘一身青白长衫,在黑色里尤为亮眼。
朝着时予的方向,容不尘信步游走着。
他是个好君主,时常潜入魔域这个地界巡视。
百年前他们的相遇是偶然,那么今天这次相遇,则是必然。
夜色如墨,容不尘一点别样之色点亮黑夜。
时予露出半截身子,以本体姿态肆无忌惮打量着路过的容不尘。
她根本不怕被发现,相反,她恨不得容不尘立马发现她。
果然——
“你这双眼,想来是不想要了。”
容不尘立住脚,似笑非笑望向时予藏身的方向。
早在踏进这地方之时,他就已经发现异样。
空气里气流在波动,有人在察视!且对方还有一定修为,竟然修炼出了神识!
他有些好奇,对方是什么来历,居然敢在魔域这种强势之地,无所畏惧放出神识。
要知道,神识可是很脆弱的,但凡一个不留意,神识受损,那修为也大打折扣。
于是他不动声色往前走,直到受不了对方灼热的眼神,他这才停下脚来。
一只螺蛳妖。
容不尘挑了下眉,精准定位时予的躲藏之处。
要是以往的性子,他早就出手了,可是对面这小妖,虽大胆看他,但却无一丝杀意。
时予见状,从水里化形出来,笑眯着眼。
终于见面了!
容不尘见成形的时予,着实小小惊讶了一番。
他向来爱才,这些年四处巡察魔域也只是想寻找有才之士。
如今在这偏僻的渊荒,他倒是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里可供修炼的物什太少了,很难有才子。
谁料今夜他还真遇见了一位!
他能看出面前之人,年岁不大,能在这穷乏之地早早成型,是个可塑之才。
时予自然没有错过容不尘眼里的欣赏。
她半年多拼命修炼就是为了今天。
她知道容不尘惜才,他手下一众才人,各有所长。
上次他也是好奇她是怎么在渊荒炼出仙法,这才留她在身边。
这次,她不再重复上次路线,那么就从他爱才这条路出手,她势必要留在他身边。
容不尘有些不悦,对面这姑娘,为何一直盯着他?还笑?
他甩手,一把玉骨扇立在时予脖子前,气息锋利,钳制着时予。
“你是谁?”
容不尘语气不太好,姑娘看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她的眼神里,喜悦过后是眷恋,而后是心疼,就仿佛在告诉他,她认识他。
可他的确不认识对面之人,这种感觉让他生出危机感。
时予丝毫不怕威胁她的玉骨扇,一个转身,她避开了玉骨扇,转向了其他地方。
容不尘震惊,想不到她居然能躲开他的玉骨扇。
时予当然能,她可是成过仙的,即便今时不同往日,她也还是有底子的。
“时予。”
在容不尘即将出手时,时予开了口。
容不尘收了手,眼睛直视着时予,示意她接着说。
“我叫时予,渊荒里的一只小螺蛳妖。”
“哼,鬼话,你觉得本座信?”容不尘冷哼一声。
“我有这身修为,不过是拼命修炼罢了,这渊荒何样,尊主你不是知道的吗?怎么,啊——”
时予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倒地闷哼一声。
容不尘极快闪至她的身前,手指钳制住时予的下巴,眼里满是杀意。
“你究竟是谁?小小一只螺蛳妖,你如何得知本座身份?”
除去半年前来过一次渊荒,这一次,他也今日才到此。
眼前这人竟然知道他的身份,加之她此前行径,处处都是诡异,他绝对不允许魔域有这样居心叵测者。
想到此,容不尘掐住时予的脖子,加大力气。
时予满脸通红,并不挣扎。
她明白容不尘的行为。
她今夜种种,委实异常,不怪容不尘此般行为。
时予捏出一道仙法,打在容不尘身上。
醇厚自然的仙法骤然袭击容不尘,他诧异不已。
倒不是时予的仙法对他有多大的伤害,只是诧异于她一只妖,竟然修炼出这样纯洁的仙法。
时予趁机掰开容不尘的手,迅速后退好几步。
她一边咳嗽,一边警惕这容不尘。
容不尘危险眯起眼,手里的玉骨扇直指时予。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妖,修炼仙法也是因为渊荒灵气稀少,又偶然中发现自己能习仙法,没法之下,离家半年,四处寻找灵气以供修炼。至于为什么知道你,”
时予对
上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修炼仙法过程中,我发现自己有了预知能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修炼仙法有关,反正我就知道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我就想着,万一是真的,那我就可以来帮帮你。”
“帮我?你凭什么帮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容不尘声音冷冽,摆明了不相信时予说的话。
眼见容不尘手里凝聚起一团烈焰,时予脸色发白。
“哎,哎,哎,别激动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完,我不想死啊!”
“你此番来渊荒,是因为你这些年来遍寻人才。此前,你于幽湣山收伏了妖兽,黑豹蛮垣,又在觅江得万年鲤鱼精红袖,他们就是你的左右护法,我没说错吧!”
时予极快说完,生怕说慢了,就死于那团烈火之下了。
这些都是百年前她跟着他回了魔域知道的,眼下她只是需要一个名头留在他身边。考虑到之后的计划,“知天命”这个法子不错。
容不尘眼睛半眯,直勾勾看着时予。
他在犹豫,思考着时予的话有几分真假。
时予说的话,没有错,他的确手下存在这两名护法,甚至她连他们的真身都知道!
时予知道,这个时候容不尘尚未相信她,只好接着说:“再过不久,魔域西南方位,凶兽饕餮即将化形。你要不信,就把我绑起来,到时候便知我是否有错。”
时予说得一脸认真,容不尘仔细查看她的神色,试图找到她说谎的痕迹,但,无果。
“原因。”
他熄灭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