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芷汐在楼上看得手舞足蹈。
沈青韵看了这一出大戏后,心满意足地又灌了一杯酒下肚。
要不是底下的闹剧还在继续,她恍恍惚惚的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便是在做梦,她也不愿醒来。
女子白皙如瓷器般的指尖搭在酒壶柄上,一双比她大了一圈的手掌盖了上去。
竹影眼神温柔地说:“小姐,小酌怡情,多了可就伤身了。”
微醺的女子眼神迷离,柔柔笑笑,“今日不算,我就是想喝,给我喝好不好?”
女子娇嗔的声音让竹影有一瞬晃神,晃神之间手中的酒杯就被那人整个端走。
“小姐!”竹影无奈地喊叫。
沈青韵却突然上手,一把扯住了竹影的衣摆,把人整个拉了过来,竹影的嘴唇猝不及防地擦过沈青韵的额间。
耳廓骤然间涨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你陪我好不好?”
“我想你陪。”
沈青韵摇晃着她的手臂,显然已经醉了。
身型摇摇晃晃,十分危险,竹影无奈叹气,伸手揽住了人。
沈青韵靠在肩头痴痴地笑了,“我今儿个可真高兴啊,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把那光怪陆离的梦给敲碎了。”
“我想庆祝。”
湿漉漉的眼神落在竹影身上,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哀怨。
就像是前世来的鬼魂。
竹影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身体紧绷。
沈青韵仰头喝尽,又朝下看去,眼底燃着火,如同黑夜中的鬼火,幽幽地燃烧着。
竹影不禁想起传说中的厉鬼,那怨气深重的鬼魂,不正是这般模样吗?
“喝吧。”
“只此一回。”
竹影弱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没人听见。
沈青韵醉了,竹影让芷汐套了一辆马车,把人送上车后,还故意拉着马停在了李家那破矮房前。
竹影站在马下,冷漠的眼神淡淡往里头一扫,忽然惊道:“哎呀,少夫人世子爷,二小姐他们打起来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去参加他们的婚宴啊?”
芷汐噌的一下撩开车帘:“竹影你干什么呢!”
竹影:“气人。”
芷汐:……
里头的人显然也听到了竹影的声音,沈明珠自然是认识她,哄得一下冲了过来,指着马车大骂。
“沈青韵,你是来看我好戏的对不对!你这个贱人!要不是我施舍你,这么好的亲事怎么可能落到你的头上?”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破鞋,要不是我看不上齐煊,你有机会接盘?!”
“你不要脸的贱人,忘恩负义!看我不上去撕烂你的狗嘴!”
说完,便冲上来扒拉马车想去揪人,被竹影一把推开。
被差点推倒的人当即暴怒,抬手就往竹影脸上招呼。
“你个贱婢,也敢推我!”
竹影一把抓住沈明珠的手,手中不断用力,沈明珠痛的惨叫,脸色白了一圈。
在后头观望的李硕见了,刚准备出去,就被李筱柔拉住了胳膊,塞在胸前。
“哥哥筱柔好怕啊,嫂嫂真是侯府出身?这般口无遮拦,要是害你被牵连可如何是好?”
“筱柔,不得无礼。”李硕沉声说道,“这是你的嫂嫂,我们是一家人。”
话是这么说,李硕的脚却不自觉停了下来,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这兄妹俩的动作被竹影看在眼里。
她对着沈明珠冷笑:“二小姐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是齐国公府的马车,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贱婢!贱婢!”沈明珠声音凄厉,“沈青韵你就这么看着你手底下的狗欺负我!你怎么能这样!”
!。
“我家夫人怎样啊?”竹影反问,“我家夫人念在姐妹情深饶你一马,是我们夫人大度,可这不是你撒野放肆的理由。”
“毕竟我们小姐是世子夫人,而你只是个马奴妻。”
“尊卑有别,我家夫人是你见了要下跪的身份,二小姐不懂吗?”
竹影轻轻一放手,沈明珠却觉得有股大力,将她狠狠往地上一甩,膝盖咚的一声磕在了地上,痛得她原地失声。
竹影冷笑:“看来二小姐也不是那么不懂道理嘛,成了婚果然是长大了,懂得尊卑教训了。”
“但这还是不够,希望下次您再有点眼力见儿,见着我们夫人,及时下跪,说不定我们夫人高兴了,还能在仕途上帮帮二姑爷。”
说完,竹影便牵着马车走了。
竹影走后,李硕就走了出来,看着沈明珠跪在地上痛得冷汗直流,心底起了一丝愧疚。
“娘子……”
“别碰我!李硕你这个懦夫,自己女人被人欺负你就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你这样的男人谁看得起!”
李硕脸色一僵,两人言语不对付,又加上李筱柔的挑拨,总之沈明珠的大婚之夜过得十分不痛快,她甚至连自己喜床都没有。
李家很穷,穷到只剩一张床。
沈明珠时至今日才发现,李硕一个大男人竟夜夜与自己的亲妹妹交颈而眠?
大婚之夜还要她委屈委屈,三人同睡?!
沈明珠气到发疯,当晚就回了宁安侯府,徐氏知道后,气得淬了一套茶具。
恶毒的咒骂源源不断地传出,“沈青韵这个贱种竟然如此折辱你,明日我就带着你上齐国公府讨公道!”
第二日一大早,徐氏便带上沈明珠,气势汹汹地往齐国公府去了。
“我们是宁安侯的,这位是宁安侯夫人,这位是我们二小姐,我们来见我家大小姐,你去通禀一下,让她来见我们。”徐氏身边嬷嬷向门房说道。
徐氏与沈明珠母女俩穿的珠光宝气,沈明珠更是不屑地睨了过去,声音清脆又高傲。
“喂,看门的,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没看见你们府里来了贵客吗?还不快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