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上,蜀王几人算是彻底服了,原来打一品境的高手也能这般随意。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手一伸一抓,人就给拿下了。
蒙越面色凝重地看着场下不断挥刀,却越挥越无力的北莽刀客,暗暗咽了一口口水:“王爷,我觉得他当日就算这么慢悠悠地从大军中走过,咱们好像也拿他没任何办法。”
赵狰点头赞同:“他娘的,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还能这么玩,拎个一品境的高手跟拎个小鸡仔似的,够省事儿啊。”
小草见朱哥带着那个胸大的女人好像要去外面做什么,当下便想一起跟过去,好在在被侍卫给拦下了。
“死胖子,赶紧放我走,我要去找朱哥。”女孩插着腰,气势汹汹地对着蜀王说道。
赵狰无奈苦笑,要是别人当着他的面骂他‘死胖子’,此刻恐怕已经被架火上烤了。不过对于女孩的质问,他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笑脸相迎道:
“丫头,你缺爹不?”
小草一脸疑惑,问道:“你什么意思?”
蜀王搓着手道:“我收你作义女,给你当爹要不要,保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当然,要是连你哥也算上就最好了。”
小草满脸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滚!”
“好嘞。”
若是朱阁在这儿听到这话肯定又会被气炸,我拿你当朋友,你背地里居然想当我爹?
赵狰也就随口试试,看来这小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精明着呢,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是玩不成了。
陈庆此时开口说道:“王爷,那两人怎么说也是刀仙的弟子,要是真死在蜀地,这事儿恐怕……”
赵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凡事不可做得太绝,事先他也与少年打过招呼,对于这两个气焰嚣张的北莽刀客教训一下就好,不必真取人性命。不过看场下这情景,少年似乎是动了杀心。那冷着脸,一声不吭拎着人走的模样,实在让人没胆上去求情啊。
赵狰求助似地看向小草,问道:“你哥不会真把人给杀了啊?”
小草抽了抽鼻子,一脸傲娇道:“朱哥的本事大了去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要是真想杀人,谁也拦不住。”
此言一出,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就演变成两位仙人的死斗啊。
好在女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众人稍稍安了心。
“不过我知道,朱哥到现在还没杀过人,他身上没有那种讨厌的味道。”
蜀王闻言松了口气,放宽了心,想来也是,那少年虽修为强得离谱,可身上却没有那种久经杀戮的血腥气,心思单纯,让人不觉心生亲近,确实不像是个嗜杀之人。
场中,朱阁拎着女子继续向营外走去,有些事最好还是别让小丫头看见。他不杀人,但让人终身难忘的教训还是有很多的。
慕容妃因为先前的挣扎已经变得有些衣衫不整,春光乍泄,脚下的木履也被蹬掉了一只,此刻意识朦胧,嘴角晶莹,如提线木偶般任由少年抓着,再无半点先前的娇媚与傲气。
此时寒光袭来,又是一刀斩向少年面门,似乎是想毁去他这一双眼,朱阁实在是被这持刀大汉弄得有些烦了,抬手一接,仅用三根手指便稳稳捏住了刀刃。
朱阁转过头看向壮汉,冷冷地问道:“我还有一只手空着,你要来陪她吗?”。
拓跋隼喘着粗气,试图将刀抽回,奈何这刀此刻仿佛就长在少年手中一样,任他如何使劲儿依旧纹丝不动。其实拓跋隼心中很清楚,前三刀没能救下女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少年这金刚不坏的体魄竟如此厉害,任他如何挥砍都无济于事,找不到丝毫破绽,此等神通恐怕只有佛门肉身成圣的佛祖方可比拟了。
“我等不知仙人真身,多有冒犯,拓跋隼愿自断一臂谢罪。只是师妹身份特殊,还望前辈看在家师与北莽皇室的面上,能饶她一命。”
拓跋隼声音低沉,言语间已有服软之意,同时点名红衣女子背景不俗,希望少年能卖个面子。
朱阁挑了挑眉,也不在乎这声‘前辈’是不是把他给叫老了,暂时停下脚步。
拓跋隼自然不认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会是仙人境的高手,只当是个修了秘法,返老还童的老神仙。这样的事江湖上并不少见,一些个喜爱采阴补阳的邪修最为擅长,他们会将年轻貌美的女子当作炉鼎,吸取精华,从而达到让自己‘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效果。只是这种秘法多有弊端,一旦开始就难以自持,且还会成为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可练邪功一直练到仙人境的还是头回见着,拓跋隼不觉暗暗心惊,这人究竟祸害了多少年轻女子才有这等修为,为何至今没人知晓?
也难怪拓跋隼会有这猜想,衣衫不整的美艳女子,毫不怜香惜玉的粗暴手段,还有一个劲儿的拖着就往营外的小树林走,这些要素混在一起,是个人都会想歪。
朱阁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已经成了一个驻颜有术的‘老怪物’,见对方肯服软,便松开了刀
,转头看向龙舟。
蜀王是个明白人,知道见好就收,开口说道:“既然两位已经亲身试过仙人实力,是真是假想来心中已有定数,那这玄铁……”
朱阁突然插口说道:“玄铁我会送去天渡城,请人铸一柄剑,你们的师傅要是有本事,尽管来抢。”
朱阁可不傻,一直都是他替别人背锅,怎么也得找个人替他背才行。反正那人出不了城,又不能来打他。
拓跋隼如遭雷击,天渡城铸剑!这剑莫不是给大剑仙铸的?
汉子眼珠来回转动,神色莫名。若真如此,那蜀地与天渡城极有可能已经暗中结盟,两位仙人联手,其中一个还是武评榜上第二的人物,即使是他们师傅刀仙亲临,恐怕也讨不到好。
拓跋隼心乱如麻,事到如今恐怕已再无获取玄铁的可能。但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又心有不甘,而\\u003d且还会辱没了师傅的名声。
汉子深吸一口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竟直接挥刀斩断了自己的左臂,顿时血如泉涌,场面渗人。
小草更是吓得赶紧捂住双眼,只留一条缝隙偷偷地看。
男人不去看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沉声说道:“拓跋隼已自断一臂谢罪,恳请前辈先放了我师妹。”
朱阁嘴巴一咧,跟着同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还真下得去手啊,是个狠人。他原以为对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自断一臂了。
一名刀客,少了一条拿刀的手臂,这代价可着实有些大。
朱阁虽闯荡江湖,但严格意义上说却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没有那股子江湖气。所以有时候并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能仅凭一腔热血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为了一些在朱阁看来毫无意义的小事就要打要杀,养猪种地不香吗?
见少年沉默不语,拓跋隼单膝跪地,将刀递上:“前辈要是觉得还不满意的话,那便用这刀斩我头颅泄愤。”
船上赵狰见状,也不由暗暗称赞:“好一招以退为进。有胆魄,有智谋,最重要的是够狠,无愧为刀仙的弟子。”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两个北莽刀客要是有其中任何一个死在这里,那么那位天下第三的【一刀两断】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传言其始终与刀为伴,四处磨炼,砥砺刀意,即使是对北莽皇室也是不假辞色,但唯独对自己的三个弟子极为看重,言传身教,倾囊相授。
之所以三人分别只学一项,则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刀意实在太过玄妙,千变万化,所以即使只学一项,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同样的高度,哪还有心思学别的?
见汉子为救人已做到如此地步,朱阁无奈挠了挠头,怎么搞得好像他才是坏人一样。又低头看了一眼气息渐弱的女子,再过一时半刻,长时间的窒息就会让她心智受损,醒了只怕也会变成白痴吧?
朱阁撇了撇嘴,小惩大诫,免得这女人以后再随便挑衅别人,管不住嘴。右臂往上一提,女子悬空,他再朝着对方胸口轻轻拍出一掌,顿时波涛汹涌。
慕容妃倒飞出数丈,跌落在地,片刻之后蓦然睁开双眼,激烈咳嗽,如鱼儿入水,大口张着嘴,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片刻之后,等她回神,抬头望去。少年同样在看她,咧嘴一笑。女子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慕容妃从未如此近距离体验过死亡的滋味,那种被人拿捏在手里,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的恐惧感简直深深刻进了骨子里。她生来尊贵,从小锦衣玉食,即使拜入师傅刀仙门下,也凭过人的资质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成为了一品境的高手,位列江湖顶尖高手之列。
可在今日,她所有的骄傲和底气都被眼前之人给无情的摧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拔刀术在他面前彻底成了一个笑话,对方不闪不避都毫发无伤,制服她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让她的武道之心濒临破碎,险些跌境。
“慌什么,仙人面前成何体统。你好歹也是刀仙的弟子,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礼数。”
汉子一声怒吼,慕容妃定定回神,险些崩碎的心境这才稳定下来,循声望去,不觉捂住了嘴,满眼惶恐
“师兄,你的手!”
拓跋隼不为所动,缓缓起身,面色如常道:“今日我们不知仙人在此,鲁莽行事,多有冒犯。仅用一条手臂能让他老人家息怒,已是赚了。还不多谢前辈网开一面,不然你可要被人家抓去当练功用的炉鼎了。”
慕容妃闻言顿时脸色煞白,吓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去看少年的脸。她心思聪慧,仅从只言片语就猜到大概,眼前这人哪是什么十六七岁的稚嫩少年,很有可能是个活了近百岁的老怪物,难怪要随身带着个丫头,自己先前居然还出言挑衅,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照此一想,慕容妃心中微微好受了些。输给一个前辈高人不算丢人,要真是个刚成年的仙人境,那可就打了天下所有习武之人的脸了。
船头上,小草一脸天真地问身旁的胖子:“为什么那大块头说朱哥会拿那女的当炉鼎,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