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回到桃林发现小草正一人对着藤球黯然伤神,不知缘由的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立马急着上前询问。结果才知道是小丫头玩得太欢,不小心将球给踢破了,一同破了的还有她刚买不久的新鞋,抬起脚演示给少年看,立马露出了光秃秃的小脚趾。
朱阁被气笑了:“就为了这点事儿你就难过了一下午啊?”
女孩伤感道:“不然哩,朱哥你有正事要忙,就它陪着小草了。”说着女孩又一脸气愤道:“准是师傅踢得太用力,下回让他赔小草一个。”
朱阁笑了笑,可随即反应过来,突然发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师傅?你什么时候拜了个师傅了?”
小草歪着脑袋理所当然道:“不就是那位喜欢带着大头娃娃的高人喽,朱哥你去忙正事的时候,他来陪小草玩,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小草觉得不用花钱就能学到东西于是就答应了。”
接着女孩又疑惑道:“可是小草跟他说想学踢球时,师傅好像有些不太高兴,问我要不要再学点别的,小草怕自己笨,学多了会记不住,于是就没答应。”
朱阁抽了抽嘴角,估计那位真正想教得可不只是球技吧。不过对于这些,朱阁并未放在心上,城内的建设经过这几日的忙碌已经接近尾声,他和小草在天渡城也修整了有些日子,是时候该继续上路了。
而最重要的是,天渡城里不准杀人,朱阁不想与那位城主起正面冲突,况且他现在还是小草名义上的‘师傅’,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在城外解决比较方便。
晚饭的时候,令朱阁意外的是裴悲与赵钰两个竟然都没来蹭饭,以往几日他们可是一顿不落。
朱阁不知道的是,赵钰因为接连与高手交锋,旧伤未愈,又动了真气,所以回宅里修养了,而裴悲则纯属个人原因,暂时不想碰面而已。
朱阁也乐得清静,陪小草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并承诺明日一早就上街买藤条,给她做个新的藤球。女孩高兴地手舞足蹈,情不自禁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便红着脸跑回了帐篷。
朱阁摸了摸微感湿润的面颊,不觉傻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好像长大了。”
第二日,天刚亮,小草便穿戴整齐,兴奋地跑出了帐篷。
“朱哥,咱们上街吧。”
朱阁此时正在对着铁锅煮粥,闻言笑道:“急什么,总得先把早饭吃了吧。”
女孩有些踌躇,捏着衣角道:“可是朱哥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干活,我怕……会耽搁。”
朱阁默默起身,走到女孩身前,在其惊呼声中将之高高抱起,背在身后。
“那今天就休息一天,陆管事不会计较的。”
小草趴在少年背上,惊喜道:“真的吗?朱哥。”
少年笑着点点头,女孩顿时幸福得有些天旋地转。
清晨,街上人并不多,朱阁带着小草来到一家新开的早点摊,要了一笼刚出炉的包子与两碗豆浆,就着朝霞吃的香甜。
摊主是个憨厚的手艺人,一双大手好似蒲扇,布满老茧。朱阁看出那是一双打拳的好手,只是此时用来捶面团也是得心应手。
“老板练过武?”朱阁好奇地问道。
男人憨厚地笑了笑:“学过几年通臂拳,只是不精,闯荡江湖怕辱没了师门,于是就开了这家店,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
少年点点头,想起了城外二十里也有一间茶棚,那看店的老人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可待人接客却和气的很,当然前提是不惹事。
一笼大肉包子下肚,小草吃得有些撑了,又咕噜咕噜地喝完整碗豆浆,连路都不好走了。没办法,朱阁只好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女孩沿路不停打着嗝,少年则提心吊胆,生怕这位姑奶奶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
等朱阁买完所需的藤条返回桃林时,三个难得碰面的人此刻却聚到了一起。
赵钰正襟危坐,汗如雨下,全身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裴悲则面无表情,一副观音入定像。
总之,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好。
当众人看到朱阁带着小草回来,赵钰立马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那脸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赵钰发誓他要是知道这位大神在这儿的话,那是打死他也不会过来的。天知道当他看见这个头顶套娃的男子出现时,心里有多慌张,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赵钰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因此而被灭口!
好在之后裴悲也来了,不过人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多惊讶,而是很淡然地坐下,静静等着。
三人就在这种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中一直等到少年归来。
朱阁将小草放下,女孩兴冲冲地跑去打招呼,一开口就把其余两位剑道天才给说愣住了。
“师傅,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从身后取出一个新的藤球交到女孩手上。小草顿时乐开了花,抱着新的藤球去跟少年炫耀了。
“朱哥你看,拜师果
然有用,师傅这么快就陪了我一个新的。”
少年开玩笑道:“那既然有了新的,就不用我再给你做了吧。”
谁知女孩一听立马就噘起了小嘴,看了看手中崭新的藤球,又看了看少年,一把将之扔掉。
“那小草不要师傅送的了,就要朱哥做的。”
清风浮动,花般凋零。
不远处,赵钰压着膝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敢去看眼前之人的脸色。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此时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才好。
朱阁弯腰将藤球捡起,擦了擦上面的尘土:“别人送的东西可不能这么糟蹋。乖,球我给你做,这个新的也别扔了,到时小草不就能有两个了吗?”
小草觉得朱哥说得很有道理,欢喜道:“那就两个都要,师傅送的拿来踢,脏了也没事。朱哥做的拿来用,抱着睡觉。”
赵钰的脸色已经白得跟纸一样了,心中不停地祈祷:“姑奶奶,求你别再说了。”
等女孩跑回来邀请师傅一起练球时,男人却没起身,反而淡淡问了一句:“你想学剑吗?我可以教你。”
小草有些懵,纠结道:“学剑?如果不跟师傅你学剑,你是不是就不教我踢球了。”
赵钰死命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此刻他真得很想告诉这小丫头,你知道全天下想跟眼前这位学剑的人有多少吗?你还光想着踢球?
男人修养极好,没有动怒,仅是沉声道:“两个我都可以教。”
几天接触下来,霍天渡发现自己和这小丫头似乎十分投缘,而且他还在她的身上还看出了极为难得的剑术天赋,仿佛天生就是练剑的胚子,比起那位天剑盟的姑娘也是毫不逊色,日后悉心培养,假以时日,江湖上说不定又会多出一位女子剑仙。
霍天渡自认自己是个懒散的人,很多事在不触及到他底线时他都懒得去管。所以可以任由少年和另外两人在天渡城里胡闹,可以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城里耍些小花招。但是不知为何,对这小丫头却格外上心,为此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珍贵的午睡和泡澡时间,来陪这小丫头玩。
小草有些犹豫,转身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晾晒衣服的少年,便急匆匆地跑了过去。这边的人看两人一通比划,少年又看了看这边,最终敲定主意,女孩跑回来后说道:“朱哥同意我学剑了,不过朱哥也说我们很快会离开,所以能不能先学个简单的,不用杀人,拿来防身就好。”
霍天渡点点头,女孩肯学,他便会教。
赵钰心中松了口气,真怕这姑奶奶要是继续胡扯下去,会不会把这位大剑仙气的当场暴走。
裴悲则看了一眼远处的少年,眼神莫名。
“要学剑,当先知剑。”
男人说着,看了看赵钰腰间,说道:“借剑一用。”
赵钰立马将剑递了过去,能被大剑仙借剑,三生有幸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霍天渡接过长剑,还未出鞘,剑身上便隐约传来龙吟之声,极通灵性。
“是柄好剑。”
霍天渡将剑拔出一寸,小草只觉有些眼花,仿佛有条金龙从里面飞了出来,一下就又消失不见了。
“【逆鳞】,当世几大名剑之一,号称至阳之剑,传闻全剑皆是由龙鳞铸造,而且所用的还是所有鳞片中最为坚硬的那一片。至刚至猛,削铁如泥。”
男人收剑回鞘,递还给赵钰,说道:“你先祖当初铸造它时,深知刚猛易折的道理,所以随后又自创了【伏龙九剑】,以剑入道,配合道家无上妙法,刚柔并济,才能施展出那么多威力惊人的剑招。”
“九剑剑招可都看过。”
赵钰点点头:“说来惭愧,虽日夜研读,却也只记其形,难知其意。”
霍天渡笑道:“这是自然,这九剑并非江湖厮杀所用,你投身江湖,又怎会知晓其真意。”
赵钰疑惑道:“非江湖所用?”
“为战之剑,当如龙腾万里,气吞天下。此剑为战场而生,九剑亦是为了保证每一场胜利而创,你没发觉吗?第一剑卸甲,可夺他军兵刃;第二剑戏水,可挡满天箭雨;第三剑惊雷,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赵钰身子一颤,顿时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眼中是挥之不去的震撼,后退一步,向眼前之人以尊师之礼拜服。
“多谢前辈指点。”
男人摆摆手,又看向女子腰间配剑。
裴悲犹豫了一下,又见一旁女孩听得兴致勃勃,不忍打断,便将自己配剑也递了过去。
这次当剑出鞘时,小草突然感觉又冷又热,仿佛这剑不能让人碰一样,骄傲的很。
男人的头套内发出一声轻笑:“有趣,两仪式,这剑虽不出名,但可见铸剑之人花了不少心思。”
剑身雪白而细长,男人低头,见其上刻有两字:忘情!
反转一面,剑刃锋利而内敛,上面同样刻了字:焚心!
“一柄剑,两种截然不同的材料,却又能如此完美的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