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悦心就收到了顾云墨送来的消息。
沈悦心坐在梳妆台上面色凝重,白霜正在给沈悦心梳发,此刻也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小姐想事情。
白霜刚一梳好头发,沈悦心便突然站了起来,急速出了房门,刚一出去就被冷风吹了回来。
沈悦心抖了抖身体才发现她没有披大氅,这倒是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听雨见小姐急忙往外走就喊了一声,可小姐也没听到,听雨赶紧拿了架子上挂着的红色大氅追了上去,还没等出门就和小姐撞个满怀。
“小姐,你没事吧!”
听雨慌张扶着沈悦心。
“无事,给我穿上吧!”沈悦心摇摇头平静道。
听雨这才将手中大氅披在小姐身上,系上颈带。
沈悦心抓着大氅的两边使劲拉了拉,将自己完全包裹在里边,这才让听雨开了门走出去。
这几天天气突然变冷,恐怕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这件红色大氅是昨天才做好的新衣裳,用了上好的貂皮,颈处被白色毛领包裹,十分暖和。
沈悦心的半张脸埋藏在白色绒毛之中,显得脸颊更加小巧可爱,白皙精致,精致的桃花簪子点缀在墨发之中,更显娇艳动人。
云秀居,沈悦心匆匆而来。
现在这个时辰沈清云和沈世轩已经上朝去了,等到下午才能回来。
沈世寒不用上朝,一般早晨他会在雨亭练剑然后就去练武场操练士兵,在京城沈世寒手下有三千精兵用作剿匪,或者指派一些任务。
林秀隽已经吃完早餐,正坐在贵妃榻上一边看书一边吃茶,休闲自在。
明珠轻轻扶起帘子,沈悦心进来便看见娘脸上笑意吟吟,应该是被书中的事吸引住了。
“娘。”
林秀隽缓过神来,直起身子,惊讶道:“心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巳时呢!”
沈悦心脱下大氅随手递给明珠,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脸色红润:“娘就不要打趣我了,我承认我就是个小懒虫。”
林秀隽站起身走到沈悦心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纤细的食指点了一下沈悦心光洁的额头:“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倒是后悔说养你一辈子了,倒是让你放纵了不少。”
沈悦心呲牙一笑,说了就不能后悔,反正我不会嫁人的。
“娘,祖母的寿辰快到了吧!不如我们今日就接祖母回来?”
林秀隽惊诧,清秀的脸颊露出一丝为难。
“你祖母在寺里待惯了,往年都是提前三天接回来,如今还有一个多月,你祖母怕是不愿回来。”
沈悦心眼神精光,笑意吟吟:“所以我才请娘出马啊!”
林秀隽轻眉微皱,一脸正色,斜眼看着女儿。
“是发生了什么事,怎的让你祖母这么早就回府?”
这件事也瞒不了家人,这次往后她也不会让祖母再回平安寺了。
眼神认真道:“娘先接回祖母,等父亲大哥二哥回来,我再与你们说,不过要瞒着祖母,我怕祖母害怕。”
林秀隽闻到了一丝不平常,神色凝重道:“好。”
转头吩咐:“明珠,你带着人将福寿园收拾一下,晚上老夫人回来。”
平安寺,客舍。
林秀隽带着沈悦心进入老夫人所在的静园。
这是平安寺最偏僻的一处小院子,老夫人喜静,所以选了此处。
院子里四周有几棵小树,中间有一个六角石桌和两个石凳便没有别的了。
右方便是一个简洁的房子,总共也就两间,一个小厅一个卧房。
沈悦心进入小厅便看见正上方是一座明晃晃的神像,祖母身着褐色素净衣裳,手拿珠串,跪坐在蒲团之上,手拿金刚杵缓慢有规律的敲击圆磬,立即让人平心静气。
林秀隽和沈悦心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站在后方等候,过了一会,老夫人才缓缓睁开双眼,放下刚杵。
林秀隽走到一旁扶起老夫人,老夫人抬眸才发现不是她身边的嬷嬷,而是许久不见的儿媳。
脸上立即浮现笑容,连眼睛周围的皱纹都多了许多。
“儿媳今日怎么来了,连心丫头也来了。”
明珠扶起进入卧室的帘子,林秀隽扶着老夫人走进去坐在卧房外的炕桌旁的软垫上,然后自己坐在另一侧,沈悦心也一同跟了进去,只安静的坐在下方的圆桌旁。
林秀隽笑着打趣道:“娘这是怪儿媳来的少了?”
老夫人满是慈爱的双眼斜睨林秀隽一眼,怪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秀隽脸色红润,眉眼如月,挑眉道:“那娘是怪儿媳今日来了?”
老夫人脸色紧张起来:“我哪里说怪你们来了,你这是鸡毛里挑刺,找我老骨头的毛病。”
林秀隽憋不住笑意,噗呲笑出声来,沈悦心也在下方捂嘴赔笑。
老夫人
才反应过来,笑指着两人气道:“你们两个胆子越发大了,连我也敢糊弄。”
“我哪敢啊!只是见娘一个人在此太过平淡,想给娘增加一点乐趣。”林秀隽撒娇道。
“我看你敢的很。”老夫人狠狠说道,还不忘将桌子上的糕点推到林秀隽的面前。
林秀隽低头一看是她喜欢的糖糕,拿起一块吃起来:“娘,你真好。”
“哼!”老夫人宠溺的瞥了林秀隽一眼。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一旁的沈悦心倒是很羡慕,很少婆媳关系能处到像母亲和祖母一样。
祖母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父亲,另一个是她已经过世的姑姑,姑姑是被祖父的庶女设计嫁给了一个不好的人家,听母亲说那家人主母非常厉害,而且对姑姑很不好,丈夫也不爱姑姑,导致姑姑抑郁而死。
祖母当时非常伤心,而母亲也是这个时候嫁进来,祖母看见母亲就像看见了女儿,觉得不能让别人家的女儿在自己这受苦,对母亲非常好。
但祖母非常气愤祖父没有为女儿报仇,之后便经常来平安寺为女儿祈福。
直到祖父去世,父亲当上了国公爷,分离了庶子庶女们,又经常弹劾姑姑的婆家,搅得他们鸡犬不鸣,祖母才慢慢释怀,可是已经习惯了寺庙的安静,所以便不回国公府了。
沈悦心看着祖母的头发已经半白,可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身体状态也很硬朗,根本不可能在几个月后就成了油尽灯枯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