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看着大蟒身上的倒刺缩回了鳞片里,它的鳞片也变得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它身上的力量一下就失去了大半,现在的它看上去就像一只没什么杀伤力的小蛇,不到十分钟前,它还在一口一个‘本君’‘本君’的称呼自己。
“不!我的力量!我修炼了这么久的力量!”大蟒愤怒道。
江生毫不留情的带走了另一只龙角,嘲讽道,“什么你修炼的力量,拿了别人的角,真觉得自己能凭借一只角飞升了?有那做梦的时间拿来修炼,现在也不至于连我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笑死人了。”
不止是拿了别人的角,还欲盖弥彰的做了一只假的来凑数。
他翻了个白眼,命令道,“开门!”
大蟒缩成一团,并不动作,不服气道,“你把龙角还我,我就让开后面的路!”
江生听了更觉得好笑了,“你凭什么觉得你一个手下败将,还能和我提条件?”
它眼中虽有迟疑,可还是没有妥协,冷哼一声道,“我不开门,你休想过去!”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江生旁若无人的把离天飞镰往面前一摆,擦拭起锋利的刀刃,认真思索道,“怎么样呢?把这条蛇的皮剥了,再把它的肉剁碎了扔出去喂狗,再抽出它的灵髓,毁了它的根基……”
“最后我再把这里炸了,让它永无翻身可能。”他笑得阴森森的。
被点名的蛇显然有点慌了,它没想到这个人比自己还狠。
“不行,你不能把这里炸了的,”它挣扎道,“这里是高人的长眠之处,你在我这里为非作歹,自有高人收拾你。”
“你若是把龙角还给我,我可以考虑在高人面前为你说说情。”它紧紧的盯着江生怀里。
江生不理他,“开不开门?”
它犹豫道,“后面还有更厉害的魔头,你不是他的对手。”
“开不开门?”
“不开。”
江生站起身来,冷笑道,“你的机会用完了。”
还没等大蟒反应过来,离天飞镰就到了自己脑门上,尖端甚至已经扎了进来,这把浑身缠绕着闪电的可怕武器,让它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它浑身紧绷,只要这镰刀往下一划拉,它真就要被剥皮了!
清晰的痛感传来,它大叫出声,“不要了!龙角我不要了!大人,我给您开门!我这就开门!”
它倒是没被剥皮,只是确实失去了意识。
最后只听见一句毫无感情的‘晚了’,它就眼前一黑,身体一轻,不知后面发生了何事。
江生没像自己描述的那么血腥,不过把它电麻了而已,他把大蟒的身体强行缩小,小到正好可以填补进来时看见的画面里的凹槽,随后就把它填了进去,将其强行连结。
催动灵力的时候,那画恍若活了过来,一点一点把大蟒的身体吞了进去。
不需等他使用灵力,鸡蛋洞穴的顶端就打开了一道口子。
江生跃然而起,飞了进去。
与此同时。
张霏霏一直在高台边缘呆着,直到这场名为祭奠的雪下完。
她再次往下看去,“文迪……”
底下哪里还有汪文迪的影子?别说那断裂的、冲击力极大的四肢残骸,就连红色也消失不见了,刚刚她看见的一切宛若错觉一般消散了。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底下除了那一摊巨大的青铜锁链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她却不敢松懈,自顾自道,“文迪,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的,这次我一定……我一定要自己做到!”
张霏霏站起来,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消除腿上的麻木感。
她走进第一间屋子,屋子里面的装潢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更多,几乎没摆什么装饰物,就是在正中央另有一个被七盏灯围起来的高台,上面悬浮着一个发着明亮光芒的圆球。
还能看见,圆球上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好像抱着整个球的大老鼠。
她想起汪文迪与自己说的北斗七星和十二生肖的联系,记下了这间屋子里的摆设,扭头顺利的进了第二间屋子,第二间屋子稍大一些,但摆设也和第一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区别,七盏灯中的光球上画着老牛耕田猪睡觉的图。
后续第三、四、五间屋子都能与汪文迪说的对应上,第五间屋子是最大的,光球上面画的龙虎相斗在底,猴子在上,就和他们进来前在那洞穴里看见的上下两幅图一模一样。
第六间屋子就不同了,摆设没变,可七盏灯是暗的,中间的光球也不够亮,像是灰蒙蒙的有一层遮盖的雾气。
她又去了最后一间屋子,光球上画着飞驰的骏马,好不壮观。
“看来只有第六间屋子不对,”张霏霏自言自语的分析起来,从最后一间屋子又要转回去,“为什
么灯会灭?灭了又有什么后果?”
一道慵懒随意却显得厚重的声音传来,“是谁?谁在老夫这里躲猫猫?”
说话的语气里没什么恶意,反而令张霏霏觉得挺亲切的。
随着声音响起,一缕若有似无的酒香味也窜进了她的嗅觉中,她仔细寻找,终于在第五间屋子的后头,屋檐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的男人,看上去五十来岁,身上穿着宽大的衣袍,随意的系着腰带。
他的手里还有个盛着酒的瓷瓶子,脸色酡红,神思恍惚。
看见张霏霏凑到眼前的时候,他还颇为认真道,“哈哈,小丫头,抓到你了!这里可不是躲猫猫的地方,我想个办法……嗯,送、送你出去吧。”
“别冲动,前辈,我现在还不能出去!”张霏霏连忙应话。
“嗯?”他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半坐起身子,仔细的打量起张霏霏,好一会儿才丢开手里的酒瓶子,眼睛也睁大了不少,“你终于来了。”
张霏霏一皱眉,好家伙,这话和此前进山时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完全重合了!
她连忙扶住老先生,问道,“敢问前辈姓名?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前辈知不知道七星轮回盒是何物?又有没有在十多年前见过一个进到此处来的女人?”
“哎呀,女娃娃,你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呢?”他在张霏霏的搀扶下完全站了起来,但还是倚靠着墙壁,身形不稳。
张霏霏平复了一下心情,一个个问出自己的问题。
对方也缓缓道来,“我的名字你无需知晓,只是个山野散人罢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哈哈,我一直就在这里生活,不在这里,我要去哪里?”
他给出了有价值的消息,“不过七星轮回盒嘛,我倒是知道一点。”
张霏霏眼睛一亮,“请前辈赐教!”
“很久以前呢,在我还年轻的时候,皇上建造一处阁楼,命我为阁楼牌匾题字题诗,”他讲述道,“当年我修心问道,念起‘七星明历历,万古仰煌煌,千劫轮回在,一心死生休’,便定了‘七星轮回’四字。”
“为了在题字时达到最佳的效果,我每日都在家里练习这四个字。”他自豪道。
后来果然如他所想,到牌匾前一题字,就成为千古佳话。
他把题好字的牌匾送回宫里给皇帝过目的时候,有一向看不起他的人便说,这些字不过是浮于表面,只有空壳,没有内涵,他在旁边听的发笑,惹来皇帝询问,他则命人横切开牌匾,众人一观,皆讶异不已。
‘七星轮回’四字竟然入木三分,削去一层又一层,还能见龙飞凤舞的字迹。
对手仍在刁难,说牌匾上的字大,谁知道他是真写上去的还是雕刻上去,以此来博众人眼球、讨皇帝欢心。
他大手一挥,在桌上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七星轮回’四字,只占了巴掌大小的地方,那迭宣纸整整有一沓,不知多少张,旁人一张张掀开,字迹不变,已是渗透纸背,待到最后一张拿开,桌上竟还可见这四个字。
皇帝当即奉为珍宝,命人把厚实的桌子锯开,只留那写有字迹的地方,待字迹风干后,日夜拿在手里把玩。
他冲张霏霏点头道,“那应该就是你说的七星轮回盒。”
“只是这样?”张霏霏有些不信,“传言中,七星轮回盒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怎会……?”
他说出了张霏霏嘴里没说出来的冒犯话语,“怎会来历如此简单?”
“我明白,你不知其所以然,有此疑问当然正常,”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我作为七星轮回盒名义上的主人,居然会被那玩意儿困住,我反而操控不了它。”
“这又是怎么回事?”张霏霏追问道。
“我无心官场,晚年时更是弃官而去,找了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养老,皇上把七星轮回盒送给了我,说是留个念想。”他眼中又多处几缕向往。
金庭,就是他选中的地方。
这里山清水秀,远离俗世,他就在山间,建筑一处小院子,每日读书写字,闲来求仙问道,当然,还在院子里养了一窝的鹅。
他死后,按照他的遗志,也就葬在此处。
他看着眼前一排排的屋子,“其实这里一开始只有一间我的屋子,我也一直安静的在山水之间长眠,直到大概十七八年前,地动山摇,为了保护我的安居之所,我才造出这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