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的确还没有失了心性。”白道士停止对弈,话锋一转,“确实有一解法。”
“快讲。”他不悦道。
“我有一举世无双的心法,随心而动,随心而为,只要你能学会,就能在她成魔前引出那股魔气,在将魔气灭去,她无恙,镇民也无恙,此劫自然化解。”白道士摇头晃脑说道。
“哼,痴心妄想。”黑道士又插了句话,索性也丢开了手里的棋子,“你那套心法你到现在都没学会,短短一日,他怎么能学会?我看还是杀了妖女,救多数人更好!”
白道士不同意,“异变成魔又非她所愿,镇民无辜,她难道不无辜?”
眼看着两人竟要起争执,东皇太一正欲阻拦,谁知白道士才说完这一句话,黑道士居然直接拍桌而起,扫出一道黑光,发动了攻击!
白道士伸手结成屏障抵挡黑光,反手以白光凝成数道利剑刺了过去。
看得东皇太一心里痒痒的,对自己的力量愈发怀念起来。
黑道士眉头一皱,一片黑光遮天盖地一般扑了过来,瞬间将纯白的利剑覆盖吞噬,不过两招之下,就能很明显的看出,他的力量在白道士之上。
白道士身上迸发出白光,仍旧采取防守的姿态,不料那些黑光锐利无比,到跟前时化作一丝丝黑针,密密麻麻地寻找着他身上白光最薄弱的地方,不消片刻,就把白光粉碎,黑针齐齐扎在了他身上。
他被这股力量弹开数米远,摔倒在东皇太一身侧。
还没等他爬起来,黑道士手中的黑光已经再度凝聚,随后亲自飞身而来,宛如要用这一招了结他的生命。
他显然无力反抗,也来不及防备。
东皇太一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也没有能阻挡黑道士的力量,但他明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白道士死,解救陈月歆的法子还系在此人身上。
刹那之间,他便往前迈步,挡在了双方之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做抵挡状。
侵肤蚀骨的疼痛从胳膊蔓延全身,黑光侵入他的身体,直抵心脏,将他的心脏锁住,疼痛感霎时加剧,使他脸色惨白,冷汗密布。
不过这股痛感并未持续多久,在黑光要击败他之前,他的脚底忽地泛起白光,白光联结成一个法阵,眨眼之间,周围的景象全然改变,仔细一瞧,他已经处在一个布置简洁的屋子里了。
白道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呼,还好跑得快,不然真被他给打死了。”
东皇太一瞟了他一眼,“你们到底是敌是友?”
“亦敌亦友吧,”白道士一边疗伤一边笑嘻嘻道,“那你要不要学我的独门心法?”
他忽略自己的痛觉,笃定道,“学,我不会让阿月死。”
“你的伤不要紧?外伤倒是容易好,内脏伤了,恐怕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白道士关心了一句。
“无碍。”他又皱起眉头,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还是捋清了轻重先后,连忙道,“快把心法传授给我。”
闻言,白道士也不摆谱,从屋子里面端出一个上了锁的宝箱,箱子发着金光,一看就不普通,他开了锁,便由里头取出一本纸质秘籍递来,扉页封面上什么字都没有。
东皇太一接过,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里面的内容,确实是自成一套的武功,只是招式复杂繁多,又讲究心、力合一等等基础要义,哪怕天资悟性皆极高的人来了,少说也要个把月才能读完这本书,更别说学会了。
难怪那个黑道士会说,白道士一辈子也没参透这本书。
看书也不是东皇太一爱干的事儿,他却不敢慢了,马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独自翻阅起来。
一招看完,便要静心凝神,消化招式,他能感觉到,在练习的过程中,自己的力量慢慢的在复苏,和混沌钟之间的灵力感应也在渐渐地加强,他学习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赶在了第二天的夜幕降临前读完了这本书。
期间白道士一直在他左右,偶尔指点一番,他离开此处返回镇子上前,白道士关心道,“你只是看完了书,并没有学透,如此便敢去救人,不怕输给魔物,白白赔了自己和朋友的两条命?”
“本来就是殊死一搏的事。”东皇太一只这么说了,便往外走。
他已能腾云驾雾,低语道,“我不能把阿月一个人留在那里。”
白道士眼里划过一丝有趣的光,紧随其后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消片刻,两人就回到了镇子上,此时的镇子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镇民们不知道都到哪儿去了,东皇太一任由白道士跟着,直奔陈月歆的家宅而去。
二老还在家中,只是男人已被打的浑身是伤,需要女人在旁边照顾,离不开半步,据他们所说,东皇太一离开后没多久,镇民们就选择了硬闯家宅,最后将死不放人的父亲群殴了一顿,强行带走了陈月歆。
女人眼眶通红,泪流不止,哭诉道,“他们把阿月掳去了南边的田埂里,说要烧死她啊!求求你救救我的阿
月!”
田埂中央有大片的空地,上头被镇民们用易燃的干草垒起了高高的草垛,草垛中的木架子上束缚着的正是陈月歆。
她头发凌乱,衣衫也被扯破了好几处,露出的胳膊上有不少青紫的淤痕,想来也是凭一己之力和这些镇民们动过手了,正瞪着一双眼睛,对周围的人进行无声的控诉。
有举着火把的人劝她,“牺牲你一个,能保全整个镇子,你该想明白的!你死后我们会给你多多烧纸钱,你别怨我们,死了也别来找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东皇太一早怒了,一个箭步到了跟前,挡住了要落下来的火把,甩手道,“谁敢动她!”
陈月歆眼里亮起光辉,“太一!你回来了!”
“我怎么会扔下你不管?”他没回头,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自顾自道,“凡人之墓,如何能困住我们?”
镇民又开口了,“你是什么人?!难道要害我们整个镇子?她是妖女,入夜就要成魔,你赶紧让开,否则我们连你一起烧了!”
“愚昧的人类!”他心头一动,射出几道金光,骤然便湮灭了火把上的烈焰。
见识了他的‘妖术’,那些人更加同仇敌忾,几乎是群起而攻,喊道,“大伙一起上啊!这人和妖女是一起的!”
他这时才回转头来,屏息凝神,背后显出混沌钟的轮廓,抵挡住了所有的攻击,只发出不断的撞击声。
陈月歆听着这些声音,看着他身后面目狰狞的人们,担心他会受到伤害,关切道,“太一,你不要硬撑,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今晚天一黑,我真的会异变……我也不想伤害你……”
东皇太一轻笑一声,“阿月,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他双手抬起,回忆那心法中的内容,趁着天幕上由黄昏过渡向黑夜的颜色,把自己的力量注入陈月歆的身体,颇为认真的问道,“成魔又如何?”
这问题不知道是在问陈月歆还是在问他自己。
他是天神,与魔势不两立的存在。
“如果是你,”思考了一会儿,他沉声道,“成魔我也要救你。”
话音一落,陈月歆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面露痛苦神情。
下一秒,狂风大作,天好像一下就黑了,空气中温度骤降,四周盈满了鬼哭狼嚎的哀鸣声,可谓是哀鸿遍野,一看就有大事要发生了。
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在东皇太一的力量逼迫下,从陈月歆的身体里显出形状来,这身影愈明显一分,她脸上的痛苦就更深一分。
按照白道士所言,只要把这魔气分离出来,就能得到两全其美的结果。
“小子,你太慢了!”傲慢的声音破空响起,一道黑光直逼东皇太一身后。
黑光与混沌钟相撞,对方用了十足的力气,确实撼动了一二分还未完全恢复的他,他这一松气力,那团魔气便得了机会,趁隙整个没入了陈月歆的身体。
陈月歆失去了意识,周身炸开一道强力的能量。
东皇太一只得先行闪躲,离开了离她最近的位置。
他回望着使出黑光的人,正是之前那个黑道士。
“还差一点,我就能成功了。你为什么不帮我?”东皇太一声音更冷了,问站在人群外围、自己要跟来的白道士。
“我哪里是他的对手?”白道士理直气壮地笑了起来,“再说了,我可从来没答应过我一定会帮你。”
周围的风更大了。
陈月歆猛地睁开双眼,眼里射出一道黑光,随后轻松的挣开了镇民给她设置的束缚,将脚底下踩着的草垛烧成了灰烬,她的外表虽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但目露凶光,一瞬间就扑向了一个镇民,似乎要把人吃了一样。
白道士勉强出手救了镇民,眼见镇民们惊声尖叫、四散而逃,黑道士语气里扬起一抹得意,“她已异变,如今劫难发生,整个镇子将成为尸山血海,都是你的一己执念造成,早听我言,杀她一人,能安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