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皱眉道:“罢了,多给些钱,让他们好好休养。告诉其他人,此事不急,安全为主。”
邢老二笑道:“公子体谅,那些匠人知道了定然感恩戴德,只是如今庄中又多了不少人,若是开了学,公子一人怕是难以为继啊。”
“孩子们皆是初学,还在识字的阶段,去城中放出消息,就说本王招募年轻人做助教,若是做得好,日后本王可以推荐为官。”李云道。
“举荐为官是否有些过了?那些学生知道公子招人助教,怕是会挤破了脑袋,何必许此重诺?”邢老二疑惑道。
除夕那日,魏伉等人来访,归去时带了对联,回去后便纷纷学着李云贴了起来。
由于是过年,官员们相互拜访很是平常,一来二去的,这对联便在武威之中风靡了起来,狠狠地为李云做了一番宣传。
此刻李云要招人前来助教,那些年轻学生定然是趋之若鹜,哪有不肯的。
“我就是要将声势搞大些,百姓们的思想被禁锢了太久,有朝一日你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可以读书,他们多半是不信的,甚至有人还会暗中作梗,那日宋庄中的情形你也见到了,若是不能将这观念扭转过来,我大周百姓永无出头之日!”
李云深知改变这种思想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持续不断的引导,他之所以许下如此重诺,便是想借招聘助教的机会,将他在宋庄开办学堂之事大传北疆各地,在那些百姓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待得日后这些孩子成了才,那些百姓自然能够看在眼里,再将他们下放到地方上去,便是那燎原之火。
邢老二听了李云的解释,心中顿觉豁然开朗,点了点头,随李云出了学堂后将门关上,接着问道:“招聘助教可有什么要求?”
“倒也简单,年轻,无不良嗜好即可,男女不限!最后能通过考核即可。对了,那些迂腐的不要!”李云又是说出了惊世骇俗之语。
“男……男女不限?”邢老二不敢置信,接着道:“公子的学问怎可传于女子?这不妥!”
“老二,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应该知道女子之才智丝毫不输男子,在本王看来,学问是不该分男女的,只要有志于读书,都应给予机会,况且那些孩子还小,女子教还更好些。”
这狗屁的重男轻女,荼毒了前世,连这一世也是没能幸免,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得重了些。
“可……可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啊,王爷还请三思。”邢老二还是难以接受。
按理说李云生于皇室,这等离经叛道之举最是不该做。
“好了,照着做便是。”李云强硬地道。
邢老二沉默了,最终也没能将那些劝解的话说出口,叹了口气后道:“公子所行之事,是咱家想都不敢想的,既然公子坚持,咱家自然照办,只是此次招聘,怕是会引起不小的议论。而且那些男子知道了要与女子同为助教,怕是不肯来啊。”
“我们要的不就是声势吗?他们议论也好,反对也罢,都是咱们的助力,咱们也正好借此机会,将那些迂腐不化之人剔个干净。”李云说罢,径直出了书院,向着工坊而去。
邢老二的办事效率还可以,只是半日,北疆王招募助教的告示便在城门和坊间张贴了起来,每张告示处,还有人摆了桌子等着,等待前来报名的年轻学生。
告示一经张贴,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得了消息,说李云要招募私教,纷纷摩拳擦掌。
这可是近距离接触大文豪李云的机会,到时要是能在李云处学得一份本事,也就值了,更别提举荐为官这等好事了。
可听说此次招募男女不限,那些人又犹豫了,与女子做同窗?有辱斯文!不去也罢。
御春堂乃是读书人最爱去的地方,一群读书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比李云招募助教之事。
“北疆王此次招募私教是何意?为何只选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一个上了年纪的书生喝高了,拉着身旁好友大声道。
他已考了数次,皆是落榜,本指望着能入了李云的眼,去做那助教,到时经李云推荐为官,也算一条出路,可却被告知年龄不符。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心中郁郁之下,便约了几个好友来前御春堂饮酒作乐,此时喝得多了些,便有些口无遮拦,话语中尽是不满。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人侧目,原本有些吵闹的御春堂竟是有些安静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
另一人附和道:
“以我等之才,教些乡野之人,那算是屈尊降贵,不去正好,我等还不受这冤枉气了!”
此人说话之时有些磕磕绊绊,不用想便也知道,喝的定然是不比先前那人少,要不他哪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编排堂堂北疆王。
一个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起身道:“兄长说得极是,小弟的年龄倒是相符,可那北疆王却是让我堂堂男儿,去与些女子同窗,这是在辱没我文人风骨,若是从了,日后还怎么做人?”
这话引起了周围之人的共鸣,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个机会,可李云那男女不限的
要求却是让他们感到不满,在他们看来,李云此举颇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要我说,咱们就该拧成一股绳,都别去,北疆王招不到人,自然得按着咱们的意思改了规矩。”有人起身道。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吵闹的御春堂安静了一瞬,又变得热闹起来。
“对,咱们不能去!”有人拍案而起,附和道,声音中带着愤慨。
周围的读书人也都被这情绪感染,纷纷起身附和。
楼上的秋韵听了下面那些人的议论,心中却是掀起了波澜。
上次辛春革在这里唱了那九歌国殇之后,他的心中便已有了李云的影子。
她本想着知己难寻,若是有机会,定要与那北疆王交流一番音律。
可李云身为北疆王,是断然不会来这御春堂的,便绝了这等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