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郡王寿宴由于云崖的介入,并没有酿成前世那么惨烈的后果,所以老皇帝只命令大理寺彻查,过没多久,彻查的结果公告天下。
高昌人是边戎人假冒,而背后与边戎人勾结的二皇子被推至台前,老皇帝不顾二皇子母妃淑妃的苦求,贬二皇子为庶民,将淑妃打入冷宫,淑妃娘家也受到牵累,淑妃父兄贬官查办。
对于二皇子的处置也算做得干净利落,但老皇帝对边戎人的态度却着实有些奇怪,冯克将军通敌卖国明摆着是二皇子做的局,可是老皇帝却并没有给冯克平反,而是派了一名亲信接替冯克的位置,继续统领边军作战。
华昭听到消息后冷笑,冯克在边军中有战神之称,定是有人在老皇帝耳边说了什么,例如冯克拥兵自重,早有谋反之意,老皇帝可以接受战争,却害怕有将领谋反,大雍的衰败早有征兆。
等二皇子的事处理完毕,给云崖的授职文书也到了。他被授予诸司副使从七品武功郎的官职。
“才从七品呀。”
马大树拿着那张他看不懂的文书横看竖看,嘴里说着从七品太低,但眼睛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云崖一把抢过文书,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怀里,“虽然只是从七品,但是我以后能跟在四皇子身边办事,总有升官的一天。”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四皇子不是池中之物,说不定日后就是登上高位的那个人。
华昭也挺为云崖开心,以前她想让云崖读书走仕途,但云崖对读书的兴趣不大,她也就歇了那个心思,现在云崖凭借自己的本事赚了一个官身,还得了一个大大的靠山,已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时间如流水一般,又过去了小半个月。
华昭照例每个月都要来抱宁寺一趟,连寺里的小和尚守元都跟她熟悉起来。
“华施主,你又来了。”守元向华昭行礼。
“守元小师傅。”华昭回礼,“无真大师回来了吗?”
守元脸上露出笑脸,“华施主来的正好,师兄前日刚好回寺,我已经把你的信交给师兄,他正在等施主你。”
华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真竟然真的回来了,她以为还要等上一年半载。
守元带着华昭走向一间禅房,“华施主,无真师兄就在里面。”
华昭非常紧张,无真的神异之处,她早就见识过了,相隔八年再见,怎能不紧张。
进入禅房,画面并不是华昭想象的那样,一个光头和尚正在念经什么的,华昭的确看到一个光头和尚,不过他正站在地上做一些古怪的动作,像是在锻炼。
“无真大师,你这是……”
无真转过身来,他的脸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竟比华昭在八刀寨见到他时还要年轻。
华昭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也就不去想了。
她向无真行礼,“见过无真大师,敢问大师还记得我吗?”
无真上下打量她片刻,“你是给小僧留信的华施主?”
“是我。”
“你说有攸关性命的事向我求助,可小僧不过是一名普通僧人,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施主。”
华昭顿时急了,脱口而出,“八年前明明是你说要我来找你的,现在想耍赖不成?”
无真蹙眉,“八年前?八年前小僧并不曾见过施主。”
华昭看着面带无辜的无真,深深的迷惑了。
难道八年前只是她的一场梦?不,那根本不是梦。
是无真把她给耍了!
华昭气恨难当,突然恶向胆边生,拿起一旁的经书,狠狠的照着无真的光脑壳抽了下去。经书的书页像是天女散花般落了满地。
无真默默的蹲下身去捡,华昭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无真捡着捡着,突然间抬起头,“华施主,你就算恼恨我说话不算话,也不必如此报复吧。”
“你,”华昭眼泪还在眼眶里,却一瞬间抬起头来。
“你耍我?”
“并非小僧戏耍人,而是前尘尽忘,不挨这一下子根本想不起来。”
无真缓缓站起身,这时的他跟刚才感觉完全不同。
“华施主来找我,是因为为你们绑下命线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是的,他死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大师解救。”
无真沉吟,“这事并非没有解决办法,只是有些难办。”
“请您告诉我,”华昭握紧了拳头,“我不怕困难,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做到。”
“那施主听好了,首先与你绑定命线之人,必须要钟情于你,这样命线上有情丝缠绕,方能护你三魂七魄,此其一。”
华昭低声道:“他确实……钟情于我。”
无真愣了一下,“施主需渡过前世所有羁绊过你的命运节点,此其二。”
“四个节点,我已经渡过其三,还有最后一个,可……”
最后一个节点是进宫,难道她还真得进宫不成?
无真没有管华昭的纠不纠结,“命线乃是无形之物,非大气运之物才能破
解而不伤性命,此其三。”
“大师指的大气运之物是什么?”
“宫中的珍藏,开国高宗的随身兵刃破天剑。”
华昭大吃一惊,“破天剑?”
那玩意她前世不止见过,还亲手摸过呢。早知道破天剑能断命线,她前世就给一剑斩断了。
可是现在她早已不是贵妃,想要用破天剑无疑是痴人说梦。
“无真大师,还有别的办法吗?”
无真摇头,“华施主,世上一饮一啄皆有缘法,小僧所知便是如此,缘法不够徒叹奈何。”
华昭还要再问,只见无真的头突然垂了下去,然后他像是睡了一觉刚醒似的,神情有些迷茫。
这是走了?
华昭叹了口气,向无真行礼,“多谢大师解惑,我这便去了。”
无真回礼,华昭转身走出禅房,离去的步伐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