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王公子,”华昭露出一个微笑,“我有一件事请公子帮忙。”
“姑娘请说。”
“每次我出门总有一条公狗对我吠叫,令我头痛不已,大夫说我得的是头痛症,以后只要看到是公的,不接近就不会再犯病。”
王公子沉下一张脸,“姑娘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王公子,我家中还有事,就此告辞了。”
华昭没等诗会结束,就急忙忙的离开了。
苏合甘松看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尽管心里纳闷也不敢多问一句。
华昭只觉得累,身体累心更累。
鸣鹿城的上层圈子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本质上的东西不会变,她虽然觉得烦,但是想要应付很容易。
让她心累的是朱玉书,看到朱玉书出现,华昭总是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
当晚,华昭躺在舒适的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就开始频频做梦。
梦中她和朱玉书相恋的事情被发现,大夫人没打也没骂,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想纳妾也行,等正妻进门一年后,你就可以把这丫头收进房里。”
华昭猛地抬起头,她看到的是大夫人高高在上的俯视,她根本没拿她当回事,就好像她是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娘,我不想让阿昭做妾,我想娶她做我的妻。”
朱玉书的话让大夫人微微色变,“胡闹,这么个卑贱丫头做妾都勉强,还想做妻?”
“可是娘,我只喜欢阿昭,我不喜欢你给我定的李家小姐。”
“傻孩子,娶妻娶的是地位,是结两姓之好,你不喜欢不要紧,等你和李家小姐生下嫡子,你喜欢谁就收进房里。李家小姐大度,不会跟一名妾室计较。”
“如果有人不知足,非要闹腾的话,别说是妾,我让她连人都做不成!”
最后的一番警告是给华昭的,华昭看着冷汗淋漓的朱玉书,心中异常失望。
妾通买卖,她以前在教坊司中毫无尊严,没有自由,她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想要有尊严的活着。
面对大夫人的软硬兼施,朱玉书就是不松口,他是真心爱华昭。
大夫人把华昭关了起来,还让人给她端来一碗药,华昭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大户人家的阴司不比教坊司好多少。
她打翻了药碗,任那些人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都不喝药。
那天晚上,朱玉书偷偷来找她,说要带着她远走高飞。他带她逃离了朱家,华昭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着身旁的爱人,高兴地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华昭睁开眼睛,她抹去脸上的泪珠。
为什么她已经摆脱了前世的命运,却还在为往事流泪?
她疲惫的起身,天光微亮,推开窗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下雨了。”
雨水打在窗下种的牡丹花上,娇艳的花朵没有凋零,反倒因为雨水的滋润愈发盛放。
华昭看着花,心情一点点从沉郁走出来。
今生,她不是那个命运飘摇的舞姬,朱玉书对她的意义也仅仅是前世的一段记忆罢了。
天放晴后,华昭带着苏合来到自家新开的衣坊,杨七娘不在,铺子里有几个客人正在挑选衣服。
伙计们看到华昭,很默契的不去打扰她,任她在铺子里随意走动。华昭待了一会儿想走,结果铺子里进来了几个人,她打眼一看,呦,竟然还是位熟人。
王新眉领着几名丫鬟进入锦绣衣坊,华昭看到了她,她当然也看到了华昭,一时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其实她针对华昭不止孙金坤在大庭广众下给她送花那件事,孙金坤跑到昔思园,说要纳华昭为妾,这件事她也通过孙金坤的小厮知道了大概。
她自恃是通判家的嫡女,在鸣鹿城高门小姐中仅次于解婉瑜,孙金坤身为她未来的夫婿,非但没送过她任何东西,还要越过她娶一名狐媚子做妾?
王新眉恨的几乎想毁掉华昭的脸,诗会上发难,第一次解婉瑜帮她,第二次从安城来的世家公子帮她,甚至她怂恿自家二哥出马,想要骗取那女人的信任,结果也失败了。
王新眉可不管华昭对孙金坤的态度如何,总之她长得美,孙金坤对她有意,这就是她的原罪!
王新眉让人打听过华昭的来历,得知她虽然是孤女,但是家资颇丰,还有占金堂帮她撑腰,但是那又如何?
再富也不过一介商贾,她只要随便安个罪名,华昭依仗的东西就会转瞬成空!
王新眉对着华昭缓缓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华昭皱了皱眉,这个王新眉想干什么?
王新眉气势十足,她往椅子上一座,让伙计拿来最新的衣服供她挑选。
伙计们以为来了大客户,急忙把新款衣服全都拿出来摆成一排,结果还没等王新眉开口,她的丫鬟就开始挑剔。
“这件衣服的款式也太老气了,你以为我们小姐是什么老封君吗?”
“这件的衣料薄得透光,是给青楼女子穿的
吧。”
“这件的颜色怎地如此难看,俗不可耐!”
其他客人听着丫鬟不绝于耳的挑剔声,有的直接走了,有的留下来看热闹。伙计们的冷汗淋漓,他们何尝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来找麻烦的,但是却不能把人赶走。
挑剔完前面几件,直到最后一件,丫鬟围着转了两圈,
“这件的款式和颜色倒是不错,小姐,你看如何?”
王新眉起身,捏着衣服瞧了一眼。
“看着还行,就这件吧。”
华昭愣了一下,王新眉破坏她的生意她不意外,可是突然又说买下衣服,倒是让她始料不及。
王新眉买下衣服后就走了,华昭心神不宁,总觉得其中有鬼。
她临走时交代,“你们几个,等七娘回来把这件事跟她说一声,我总觉得要发生一些事,你们都小心些。”
华昭的预感没错,果然王新眉买回衣服的第二天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