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脑子‘嗡’的一下,有些发懵。
对呀,按照常理来说,吴钟、冯茂害死了筝儿,还将她的尸体偷偷埋到河滩附近,就是为了掩盖她的死。那么第二天让人去老鸨那给筝儿赎身,就没人觉察到筝儿已经死了,只以为她跟人走了。
可是吴钟和冯茂当晚已经死了,难道是鬼在作祟?
她晃晃头,晃掉这个可笑的念头。突然,她莫名想起那个对她流露出杀意的花娘——月罗。
按照折红的说法,筝儿很照顾月罗,两人的关系很好。如果月罗知道筝儿死了,那么她会不会杀了吴钟冯茂为她报仇?
可是仵作说吴钟、冯茂死于一击毙命,一个弱女子,可能吗?
华昭说出自己的想法,云崖用草叶擦刀鞘上沾到的泥土,一边陷入思考。
“去粉黛阁问一问花神降那晚月罗的行踪。”云崖扔掉草叶。
“说不定老鸨还知道一些其他内情。”
云崖看向应霖,“我们要去粉黛阁,至于筝儿的尸体……这件事必须上报衙门。”
应霖走到尸体面前跪下,“你们去吧,我要守着筝儿。”
云崖派了一名小厮向衙门报案,他和华昭出发到粉黛阁。
粉黛阁老鸨认人本事一流,她看见华昭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
“公子又来了,上次姑娘们伺候的如何,今天可还要包场?”
云崖瞥了华昭一眼,华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包场就不必了,这次来是想问崔妈妈几件事。”
“公子请说?”
“花神降那天晚上,月罗在不在粉黛阁?”
老鸨眼睛一转,“公子你瞧我这记性啊,年纪大了,那么长时间的事儿,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华昭注意到云崖的手指微微顶开刀鞘,急忙拍了他一下,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
“崔妈妈看到这个,可能想起来一些?”
老鸨立刻笑了,“能,可太能了。”
华昭把银子给她,老鸨立即说道:“花神降那晚,有个客人点月罗出台,还给了不少赏钱,直到第二天才把人送回来。”
华昭和云崖对视一眼,“崔妈妈可认得那个客人是谁?”
“我想想,姓张还是姓李来着?哦,好像是姓赵,对赵老板,他说自己是做布匹生意的,出手可阔着呢,可他偏偏只看上了新来的月罗,别的姑娘他都瞧不上。”
“他住在哪儿?”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昨晚他又把月罗接走了,话里话外还想给月罗赎身,要说月罗这丫头的命,还真是不错……”
云崖给华昭使了个眼神,两人走出粉黛阁。
“你先回去,我叫人守住粉黛阁。”
“你想抓月罗?”
“不,不止月罗,我还要探一探这位赵老板的底细。”云崖把华昭送到马车前。
“我倒想亲自会会月罗。”华昭轻轻抚摸马匹的鬃毛。
“别胡闹,万一杀人的是月罗怎么办?你又不会武功,根本应对不了。”
“好吧。”华昭十分遗憾,“要是事情出结果,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云崖看着马车走远,立刻返回占金堂,安排人手盯着粉黛阁。
华昭一回到昔思园,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变懒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帮忙查案,日子虽然过得有趣,但她骨子里还是懒散居多。
“去,烧一池水,我要泡一泡解乏。”
“是,小姐。”甘松忙跑去准备。
华昭泡澡可不止烧水那么简单,还要准备洒在水中的花瓣,放在水池旁让人放松神经的熏香,泡完后擦身的香膏等等。
如今华昭泡澡的规格虽比不上做贵妃那会儿,但是比起一些世家小姐也不差什么。
可华昭的这番享受注定落空,她百无聊赖的等着泡澡,苏合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着欣喜。
“小姐,茂三茂总管回来了!”
“茂三回来了?”华昭一下子坐了起来。
“快,快让他进来。”
茂三已经离开好几个月,华昭等得焦虑不已。
这次茂三会带来什么消息呢?
看到茂三的一刻,华昭立刻站了起来。
“茂三,你终于回来了,这次怎么这么久?抓到人了吗?”
茂三胡子拉碴,一眼看上去清瘦了不少,衣服上沾着不少泥土,活像个难民。
他向华昭行礼,“小姐,幸不辱命。”
华昭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细细的品味着‘幸不辱命’四个字。
“你抓到他了?”
“是。”
华昭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七年,她等了整整七年才找到那个可恶的道士。
他将自己和云崖的命线绑在一起,害她一世。华行止已经被她给杀了,现在这个人也终于落到她手里。
当初她和云崖为了寻找金羽观来到观州,他们找了很久,一年之后才确定金羽观的位置。
那时他们年纪都不大,但是华昭自持有茂三保
护,还是上山了。谁知观里的道人说,观里并没有道号裕阳的道士,而且他们也不认识这个人。
华昭当然不信,与其说她不信,不如说她是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
华昭变卖了家中产业,再加上从山匪窝得到的金子,她手中的银钱可以买下几座道观都有余。既然道士不肯说,她就用银钱开道。
她给道观捐了大笔的香油钱,多到几名道士露出贪婪之色,可他们还是推说不知道。这一次华昭看出了他们眉眼间流露的破绽。
之后华昭改换方式,她雇了人偷偷监视金羽观,结果发现观里的道士经常用一些歪门邪道骗人,有时还会召青楼女子上山淫乐。
华昭以此为把柄,才让那些道士说实话。
原来裕阳虽然不是金羽观的人,但是他每隔一年半载总会来金羽观一趟,找几名道士和他一起合作骗人。
“你说裕阳是骗子?”华昭逼问。
中年道士连连摆手,“裕阳会一些稀奇古怪的法门,救人灵不灵不知道,害人倒是百试百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