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放完话之后,似乎有些不自在,他丢下一句,“我走了。”就真的走了。
华昭还在思考着云崖的话,吴钟进入花街这件事也许是案件的关键,既然云崖暂时把精力放在孙金坤身上,她何不乔装去花街寻找线索?
“小姐,这样能行吗?”苏合忧心忡忡。
华昭还是上次那套男装,但是这次她特地让苏合加了垫肩进去,腰身也进行过修饰。脸上的大胡子修剪过,看起来没那么夸张了,但乍一看还是怪异。
“那些花娘常年跟男人接触,我这套当然骗不过她们的眼睛,不过只要我拿得出银子,是男是女又如何?”
“小姐,这次我们能跟着你一起去吗?”
华昭打开折扇,“行,你们俩过去装扮装扮,我们三个一起逛青楼。不是……是查案。”
今天春风楼里来了三个长着大胡子,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客人。
老鸨从房间里出来,龟奴问道:“妈妈,她们是……”
他做了一个翘兰花指的动作,老鸨点头。
“来砸场子的?”
老鸨张开手掌,只见她肉呼呼的手掌里放着一锭亮闪闪的银元宝,龟奴的眼睛立刻贴了上去。
“别一副没见过银子的模样,我管她们是不是男人,有银子赚就行。”
房间里,华昭坐在主位上,周围围了一圈花枝招展的姑娘,其中还包括柳胭。
自从冯茂比试木射输给云崖,就再也没来过春风楼,柳胭原本以为冯茂会给她赎身,着实张狂了一阵,得罪了不少客人。
希望骤然落空,老鸨对她的态度不说,这些天来春风楼消费的客人都少有点她的。
冯茂死后,她的日子更是不好过,为了能恢复从前的地位,她不敢再摆花魁的架子,无论什么样的客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最近她的生意又开始渐渐回暖。
华昭三人进屋,在场的大多数花娘都看出她们是姑娘家,可是那又如何,只要有银钱赚,男女无所谓,不用伺候臭男人,她们反倒能轻松些。
于是华昭三人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款待,华昭一点不扭捏,跟她们谈笑风生,还一起吃菜喝酒,气氛十分融洽。
“三位姑……我是说三位公子还真是有趣。”一个叫绣月的花娘捂嘴浅笑。
“绣月姐姐,”华昭叫得亲热,“我来这里除了喝酒,其实还想向你们打听一件事。”
“你说。”
“我想问的是,花神降那晚,吴钟吴举人可是来过春风楼?”
吴钟经常跟冯茂一起来春风楼喝酒,而且他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怪癖,所以在场的花娘就算没接待过他,也知道他是谁。
六七名花娘面面相觑,绣月道:“不曾来过,那晚的客人少,所以我记得还算清楚。”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吴举人死了。”
几名花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华昭叹了口气,“这是件丑事,本来我也不想提,吴举人他……我有个姐妹,不知怎么听信了吴举人的花言巧语,与他有了私情,后来还怀孕了。”
“她是未嫁之身,她爹娘不同意她嫁给吴举人,花神降那天她偷偷跟着吴举人来过花街,后来人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华昭情绪低落,她根本不用演,只要一想到琴梦,她的心就像泡在冷水里一样。
“呀,这吴举人天天来我们这里也就罢了,怎么还祸害良家女子?”
“呸,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听说他行房的时候……唉,怎么还有那么傻的姑娘。”
柳胭突然抬起头,“那天,我见过他。”
“柳胭姑娘,还请详说。”
柳胭没开口,只是看着华昭。
华昭拿出一个银锭放在她面前,“只要你的线索是真的,银子就归你。”
“我们这些花娘不能去参加花神降,那天晚上我很无聊,就开着窗户往外看,正好看见吴钟走进粉黛阁,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华昭把银锭往柳胭面前推了推,“多谢柳胭姑娘。”
好不容易打听出一条消息,华昭恨不得马上跑一趟粉黛阁。但是看看天色,确实已经太晚了,粉黛阁的姑娘恐怕都已经有客人,她要复制今晚的模式,只能明天早点过去。
华昭喝得有些多,回到昔思园后,甘松给她煮了一碗解酒药,可还没等她喝完,就已经昏昏欲睡。
苏合正发愁怎么给她灌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苏合开门一看,来人竟然是云崖。
“云公子……”苏合解释,“小姐喝了些酒,可她睡着了,药还没喝几口,明早肯定会头痛。”
云崖用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下,“小声点,我来喂她吧,你先下去。”
苏合担忧的看了华昭一眼,只得退出房间,仔细掩好房门。
云崖走上前,华昭坐在椅子上,她的头微微向后仰,双眼紧闭,淡粉的嘴唇张开一条细缝,能看到一点牙齿。
解酒药就放在桌上,云崖看了一眼,把手放在华昭的
肩膀上,轻轻摇晃。
“起来,喝解酒药了。”
他不晃还好,一晃之下,华昭瞬间朝他砸了过来,云崖急忙用手接住,她细嫩的脸颊贴着他的手,那张脸带着浅浅的红色,睫毛长得像一把小扇子。
“喂,醒醒。”
华昭吧唧了一下嘴,睡得无知无觉,云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这是喝了多少?”
华昭的脸突然在云崖的手上蹭了蹭,云崖下意识收手,下一刻她的脸贴到了他的小腹上。
呼吸透过衣物熨烫着他的皮肤,他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小腹像是升起了一把火,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咬咬牙,一把抱起华昭走向床榻。刚把华昭放到床上,正要离开时,华昭突然睁开眼睛,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你要做什么,要偷亲我?”
云崖的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想喂你吃解酒药,结果你睡得跟死……”
“别说出那个字,否则我打你。”
云崖憋的难受,华昭看他难得吃瘪的模样,笑着在床上支起一条胳膊。
“你不是入夜后不来昔思园吗,怎么最近总是破例?”
“我是想来告诉你一声,我去过孙金坤的住处了。”
华昭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哦?找到他所谓的证据了吗?”
“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点别的东西,你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