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奸细。”云崖开口。
“老子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老三蒲扇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云崖的脸上,一下,两下……
云崖的脸上迅速泛起骇人的红痕。
这样下去不行!
云崖的旧伤还没好,老三会把他打死的!
华昭刚想冲进去阻止,只见云崖突然一口咬在老三的手上,老三猛地缩手,放开对云崖的钳制。
云崖跳了起来,飞快地从老三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趁着老三还没反应过来,他用牙撕开油纸包,露出里头几块纹理粗糙的肉干,他一把塞进自己嘴里大嚼起来。肉干太大,云崖的嘴不能完全合拢,唾液混合着血水一起流了下来。
狼狈,且凶狠,像是天生天养的狼。
“小崽子,竟敢抢老子东西?”
老三大怒,直接把云崖凌空拎了起来,云崖挣扎着,目光凶狠的瞪着他,唾液血水喷了老三一脸。
老三把云崖举高,狠狠的朝地上掴去,云崖两只手紧紧的攀住老三的手臂,两条腿也没闲着,绞住老三的腰,老三一时间竟拿他没办法。
络腮胡哈哈大笑,“行啦,老三,我看这小子是看中你的肉干才跟着你,挺好,有血性,你可别把人打死了。”
络腮胡发话,老三只好放开云崖,但仍旧十分不快。
云崖嚼完肉干,又直勾勾的盯着络腮胡桌上的一只鸡腿看。
“小子,鸡腿可不能给你。我们八刀寨有本事的才能吃肉,没本事的人只能啃窝头!”
“我有本事,我可以帮你杀人!”
“小子,吹牛可不算,敢不敢试试?”络腮胡拔出一把匕首扔到云崖面前。
“我这些兄弟每个身手都不错,你随便挑一个,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华昭气得死死捏住拳头,云崖又瘦又小,怎么跟那些五大三粗的山匪比?
“老大,这小子太弱了,我怕一伸手就把他捏碎了。”
“你瞧,小崽子生气了,他瞪你呢。”
一群人哄堂大笑。
络腮胡搓搓下巴,“小子,你拿匕首跟人对招,只要让对方流血就算你赢怎么样?”
“好!”云崖死死的握住匕首。
“老大,干巴巴的对招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赌一局?”老三说道。
“怎么赌?”
老三呲起一口黄牙,“就赌十招之内,小崽子是先得手,还是先被对方扭断脖子!”
“好,我赌这小子先得手。”络腮胡掏出一块碎银扔在桌面上。
老三也掏出一块银子,“你们谁上?谁赢了银子就给谁!”
一名身材高大的山匪笑嘻嘻起身,“我来陪这小子玩玩。”
华昭看到这一幕,牙都快咬碎了。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老三明摆着不怀好意,万一云崖死在这儿,她岂不是也要跟着陪葬?
山匪走到云崖面前,云崖握紧匕首冲了上去。他知道自己的弱势,也知道自己的优势,他不能跟人拼力气,他能依仗的,只有灵活的身手,还有一腔不怕死的孤勇。
云崖并非什么招式都不会,他会的都是街头打架的招式,插眼、踢裆、抓蛋、咬人……
跟其他乞丐打架的时候,这些招式管用,但是在巨大的差异下,这些招式使都使不出来。云崖只能凭借灵活的身上,寻找任何一个可能伤到对手的机会。
云崖跟人动手,华昭疼到泪流满面。她恨不能揪住云崖的脖子,让他马上跪在地上认输。
生死面前,什么血性、什么尊严,都是狗屎。
终于,云崖力竭了,那名山匪额头见汗,他一手狠狠抓住云崖的肩膀,一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小子还挺能躲?”
老三一声狞笑,“大哥,你要输了。”
络腮胡嘟囔一句,不再关注这场不公平的比斗,仰头大口喝酒。
华昭再也无法忍耐,她再犹豫下去,云崖就要死了。
她刚起身,就听到一声惨叫。云崖扭过身体,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了山匪一刀!
山匪要扭断他的脖子,他又是一刀,山匪只能放手,云崖就地一滚,一瘸一拐的跑到络腮胡桌子前。
他抹去额头上流下的血,大口喘着粗气,“我赢了。”
“你小子果然不错,我没看错你!”络腮胡咧嘴大笑,“银子归你了。”
云崖犹豫片刻,“我能不能把银子换成这把匕首?”
络腮胡犹豫一下,“行,拿去吧。”
云崖无视老三阴沉的目光,手中拿着战利品,昂着头走出大屋,然后他看到蹲在门外的华昭。
“华昭?”
华昭抬起头,双眼通红。
“华昭,你……你怎么了?”
“太疼了。”
“哪里疼?”
华昭抹了一把脸,“我是说,你受了那么多伤,太疼了。”
“是有一点疼。”
云崖说不出自己没事这种话,他又疼又累,
放松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华昭,有吃的吗?”
华昭默默递给他一个窝窝头,云崖狼吞虎咽的吃完,肉眼可见的精神了一些。
“你不是刚吃过肉干,怎么还这么饿?”
云崖摇头,“肉干不好吃,上面都是我嘴里的血味儿。”
“窝窝头没味,岂不是更难吃。”
“好不好吃无所谓,吃东西我身体就有力气,伤口也不疼了。”
华昭瞥了云崖一眼,他满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吃过东西就不疼,怎么可能?
“刚才,你为什么要跟那个人打?”
“我不打,他们不会相信我,我怕他们把我关起来。”
华昭指指他渗出血迹的裤子,“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去偷钥匙?”
“我的腿没事,一点小伤。”
云崖突然左右瞧了瞧,看到没人,才偷偷摸摸从袖口里掏出一串钥匙。
“钥匙……怎么来的?”华昭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