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仙知道这是算完了的意思，正退下去几步，她又折返回来：

“周爷爷，我还有个事情要问你。”

她把从衣服那拿出一张薄纸，“我和另一个人的签名，原本拿来给粉丝求学的，鼓励他们, 因为忘了写祝语，我就在上面写其他的……您看看有没有用？”

这张纸被递到白龙王那，他干起神棍常干的事情，即给名字上的人消业力，求功名，圈里把这叫“消磁”。jet李的一大爱好就是这, 每次从喇嘛那讨来了天珠, 就要找大师一颗颗的消磁才敢串起来放心用。

04年印尼大海啸，jet李恰好戴了一串刚消磁的天珠，在要下去晒太阳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让全家呆在酒店高楼上，竟意外避开了造成二十多万人死亡的海啸。

加上身体越来越糟，没有强健的体魄了，自然心里也不再坚强。

jet李从此对玄学的东西深信不疑。

白龙王念着咒，手掌摊开，掌心那一面按压下去。

然而，他忽的颤巍巍摁不下去，这让他慈祥的表情破了功，低头去看那上面的名字。

“方沂。”

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推开纸。

一直察言观色的徒弟便宣称：“师傅现在已经疲乏了, 要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接算卦。”

刘天仙把那张纸拿回来, 回头发现因为刚才那一幕, 在周围挤了一大圈人, 不得不两手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撑在前, 小心护住那张纸, 艰难的挤出来。

方沂和杨收成在聊发行的事情，见到刘天仙回来了，就问她：“拿到了什么结果？”

刘天仙看到杨收成，“等会儿。”

杨收成笑道：“你是不相信吗？说出来也没关系的，我悄悄的告诉你……我也不相信，他那么多徒弟，也不一定全信这个师傅。”

刘天仙看方沂点头了，才极小声的解释：“我确实不太信，他说的都是些轱辘话，怎么理解都可以。他说我们要经历一些小磨砺，这是当然了——感情破裂了又和好是小磨砺，你投资的那什么小飞机打了水漂也是磨砺，我妈妈前后也是磨砺……太宽泛了。”

“唯一确认的是说我可能喜欢女的，哦，假如没有你的话……我是这么理解的，你觉得可能吗？”

方沂不答她话，意味深长的笑。

注意到刘天仙手上的纸：“这是什么？”

刘天仙忽然后退了半步，捂住脸脖子也变得粉红, “我不告诉你, 这是我发现你签了名，但唯一没有写祝语的，那既然你不写祝语，我就写其他的。”

“你又写了什么？”

“不告诉你。”

杨收成等他俩话说完了，才介绍道：“刘姑娘可能很少算过命，他们一般都不会说的特别明确，但白龙王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就是他可以说的很明确，这也是我们会信他的缘故……”

“现在他是周爷爷，如果他沐浴更香了，请白龙王上身，他算卦就很准了，也不会模棱两可。”

方沂起了兴趣，“他什么时候上身？”

杨收成让手下去询问，隔了会儿，那人道，“白龙王今天已经不再算卦了。”

于是杨收成也奇怪了：“他平时不是起码算二三十卦吗，今天讲究起不泄露天机了？”

“那我再去问？”

“你去给他说，我也在等他算这个卦，如果泄露天机有害，他要什么补品我马上给他买，让他延年益寿，我只要听他说。”

“立刻马上。”

白龙王毕竟只是个算卦的，杨收成才是资本社会真正的龙王，话说到这份儿，他不行也得行了。

强行支起摊子，专门为方沂算一卦。

这神棍嘴上念念有词，他的徒弟在他旁边跳来跳去，伴随着铃铛的声响，厅内似乎凭空生出了一股风。

所有人都相当严肃，看着白龙王做法。

杨收成介绍说：“这就是在请神了，算的更准确，周先生被白龙王托梦，说是祂的转世，在人间的化身……因此，一定要上身了，白龙王才是真白龙王。”

“否则只是周先生。”

——终于，白龙王上了身，他全程双眼紧闭、面带微笑，徒弟不知道从哪里准备了长菩草，候在身旁，等着白龙王来取。

徒弟代为其劳：“算什么？”

“事业。”

方沂盘腿坐下，只剩下他和对面的神棍。

“方沂，11月17号……生辰是……”

白龙王的眼皮儿颤抖着，不时翻白眼，这一幕让刘天仙看到了本能的觉得好笑，她并不相信这一套东西，只是觉得好玩。

徒弟把答案写在纸上，拿去给白龙王看，但这神棍是闭着眼睛的，用手在上面抚摸。

刘天仙问：“他用什么看？”

“天眼。”

“天眼在哪里？

”

“我们要是看得到，我们也是转世来的了。”

杨收成也啧啧称奇。

但白龙王久久没有问话，反而头上渗出汗水，原本端坐的姿态也摇摇欲坠。

他“看”不到上面的八字，只有无尽的金光。

徒弟急了，对方沂说，“师傅现在状态不大好，因为先前消耗的功力太多……你不要坐着了，你要跪拜着，全身心的虔诚……也不要担心，一定算得出来。”

方沂缓缓的站起，徒弟以为他是要换跪姿了，把长菩草递给白龙王，但这神棍可能身体太虚弱了，竟然拿不住。

有个说法是，长菩草可以用来“当头棒喝“，让求卦者头脑清明，让算卦的更有神力。

于是徒弟更紧紧的让师傅握住，见师傅不愿意拿，似乎在抗拒，好心的徒弟一点点掰开师傅的手指，强行塞进去。

这时候，方沂正好完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团坐的神棍。

神棍演的像模像样，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像是嗨翻了看到了幻觉，但他的一双手软弱无力，始终拿不住长菩草，徒弟没有办法，硬给他攥住，然后拖着他手来打方沂脑袋，白龙王明明非常不情愿，但啥也不知道的徒弟非要强行让他做。

在软绵绵将要碰到的那一瞬间，白龙王猛咳了几声，终于睁开眼，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抡胳膊连草带徒弟往后猛拖。

他一字一顿：“失……敬……”

说罢，载倒在蒲团上。

有这么一场事儿，典礼自然也搞的没滋没味。这天晚上最大的风头是救护车开进了英黄娱乐公司，以及白龙王疑似病情加重，住进了港地浸信会医院。

华仔等一帮明星纷纷去看望。

方沂还想搞清楚刘天仙那张纸上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