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书包里拿了把伞,“你怎么回来了?”
顾时宴指了指抽屉,“手机忘记了。”
说着径自走到座位,从抽屉里翻出手机,放进兜里。
而后神色松散地看着她,“走了不?”
“嗯。”孟栀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放进帆布包,带着雨伞离开座位。
走到顾时宴并排,指了指他的裤兜,“你胆儿真大。”
顾时宴哑然,“你不也带手机?”
孟栀眼睫一眨,眸中带笑,“我的手机锁在宿舍。”
“胆子还真挺小的。”顾时宴勾着嘴角,”你爸不是三中的教导主任吗?你在三中还有怕的人?“
“嘘!”孟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不想让同学知道这件事,你替我保密啊......”
男生疑惑地问,“这有什么好瞒的?”
孟栀凝着秀眉,透亮的眼眸从好看的桃花眼中溢出,带着一丝失落。
顾时宴就怕孟栀这种看着娇娇弱弱的女生忽然示弱。
于是很快妥协,“不说总行了吧?”
说着看了孟栀一眼,“走吧!大小姐?”
孟栀静静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影子,小声地问候,“你才是大小姐!”
顾时宴关上灯,刹那间眼前暗了下来,只有几盏不算明亮的走廊白炽灯照射出两道长长的影子,随着距离变换长度,时短时长。
就如十月多变的天气,白日还是晴空万里,夜晚下起了毛毛细雨。
细雨带走了空气中唯一的热气,孟栀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顾时宴看小姑娘捧着手臂,眉眼一挑,又折回教室,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
关灯关门一系列动作后,快速走到孟栀边上,把衣服扔给她,“披上。”
“谢谢!”
“下次别这么晚了。”顾时宴嗓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孟栀抿着唇,听话地把他的衣服披在外面。
他的校服外套很长,披在身上都快盖住她大腿。
干净好闻类似薄荷味香皂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衣服上,然后讷讷地哦了一声。
在他面前,她总是慢半拍。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笨?
“雨伞给我。”
孟栀拿着伞的手一顿,乖乖地把手中的黑伞递给他。
顾时宴撑开伞,推了推她的肩膀,“走。”
语气淡淡的。
孟栀摸不准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跟他并肩。
高一高二各班的灯都关了,连廊上灯光昏暗,只有高三年级还有一半的教室开着灯。
孟栀看了亮灯的教室几眼,又看了看顾时宴。
六十一和一,差距还是有点大呢!
她羡慕的表情落进男生眼中,顾时宴忍不住笑了,“怎么,还嫌自己不够努力啊?我看回头该喊你拼命三娘得了。”
被顾时宴调侃的孟栀脸色微红,在黑暗之中很好的隐藏起来。
跟在他旁边,她整颗心都提着。
不知道何时开始,她的情绪都很容易被他影响。
他高兴的时候,她也不由自主开心,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感觉很难受。
难受的时候她就不想理人。
习惯把自己缩在小小的壳子里,与世隔绝。
“小心。”
孟栀手腕处倏然出现的手把她往旁边带了带。
“大小姐,看路,大水塘都快踩进去了。”
孟栀的身体僵了僵,等她反应过来,手臂上温热的温度还在。
她看了眼男生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忽然鼻子有点发酸。
在他面前,她觉得快变成一个随时随地都想哭的小哭包。
但又不能在他面前哭,所以眼睛泛红却极力忍着。
“对不起。”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将委屈的情绪压下去,吸了吸鼻子,挤出三个字。
“我没生气。”
顾时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忙安慰,“我真没生气,你道哪门子歉!”
说完后,他低垂着眸,就这么看着她,眉眼里夹杂着几分无奈。
孟栀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顾时宴眼神稍稍移开,变得晦暗不明。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林南澈这家伙给的糖,我不吃,给你吧,吃了甜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孟栀看着忽然出现的棒棒糖,“林南澈为什么有这么多棒棒糖?”
上次他也是变着法拿出一个棒棒糖哄她,说是林南澈给的。
现在又拿出一颗,又是林南澈给的。
要是林南澈是女生,她还觉得可以理解,可他是个实打实的纯爷们。
顾时宴笑着道,“鬼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多糖!”
孟栀伸手推了推,“
不吃,吃多了蛀牙。”
顾时宴把棒棒糖塞回口袋,偏着头问,“走不走,再不走你爸要来了......”
一提孟建国,孟栀瞬间精神。
“走!”
可不能被她爸看见。
顾时宴见孟栀这么怕,又有点不忍心,“胆子这么小?我们又没干嘛?怕什么?”
孟栀嘀咕,就是没干嘛才怕,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被冤枉。
要真干了什么,她倒是想破罐子破摔。
可惜没机会。
顾时宴把孟栀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说了句晚安后把雨伞塞进她手中,转头要走。
孟栀上前一步,固执地把雨伞又放回他手中。
男生宿舍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
“你拿着,雨伞明天给我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宿舍。
顾时宴愣了愣,低头看了眼地面。
雨水把地面打湿,有些不平整的低凹地面攒出几个小小的水洼。
他拿着雨伞往回走,不断有撑着伞的学生和他擦肩而过。
雨渐渐变大,等他走到男生宿舍楼,小雨变成中雨。
顾时宴回到宿舍,将手中的伞挂在门把手上,闫清辉看着宿舍里多出来的雨伞,放下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哪来的伞?”
“副班长,你怎么大事小事都要管一管?”顾时宴答非所问,换了双拖鞋,走到外面洗漱。
闫清辉看着他的背影。
啧啧啧三声。
“宴哥,今天话有点多啊?以前你不是说‘一边去’就是说‘少管’,今天你说的虽是一个意思,但字明显变多。”
“不对劲,明显不对劲!”
顾时宴睨了他一眼,半晌不说话,管自己洗漱完,动作利落地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