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南康公主朱红摇身患恶疾,不能成行。朕忧思不已,少时多病容,少康健,至今病情更重,唯有清心静修以保安康。
今准许南康公主待发修行,以养身体。
钦此!’
老朱还是降下这道圣旨。
等于宣告赐婚的圣旨失效。
颁布圣旨后,老朱觉得还不解气。
叫来大总管施理。
“你亲自去东川侯府邸,将那胡观狠狠的打二十板子!再问问胡海,他的儿子在赐婚颁发当晚就去青楼妓院!有没有把咱放在眼里?!”
老朱怒瞪着双眼,甩动着衣袖,时不时的指着空气怒骂。
整个人来回踱步。
要不是他现在恩威日盛,轻易不敢露头。
他都要亲自打上东川侯府!
若不是你家小子太过混账,咱女儿能落得个出家的下场吗?
停歇一阵,又想到撮合两人的是李淑妃。
又唤来小太监,将李淑妃一通斥责。
“传朕口谕:李淑妃治理宫廷无方,办事不力,罚俸一年!”
正在为南康公主的事情,心焦不已。
猜测此番肯定会牵扯到她头上的李淑妃。
闻听旨意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罚俸。
皇帝的儿女不好管。
尤其她还不是皇后,仅仅是个妃子。
此事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想起太子妃吕氏那次过来,将胡观一顿夸,什么风趣幽默,文武全才。
可赐婚后当晚就敢去秦淮河大闹,如此不识大体,不知进退的蠢人,也是她啄了眼。
此时的东川侯府。
啪!
一十八。
啪!
一十九。
啪!
二十!
“禀告大总管,杖二十,已施刑完毕!”
施理点点头。
也不看被扒光的胡观,是何等的凄惨。
他到的时候,胡观正和人在调笑着,还是在床上!
他气愤不已!
不是说被宁王扔到河水中,得了风寒?
怎么他看到的还如此活泼?
想到陛下因为南康公主的事情,还在暴怒中。
罪魁祸首却在逍遥快活。
心下憎恶,吩咐人将他狠狠的打。
至于打的还剩半条命,还是腿断脚断.....
只要不死就行!
眼睛斜睨着,看向一旁悲痛的东川侯。
“东川侯,陛下要杂家问你的话,你可有回复?”
一来他就宣读陛下口谕,随即吩咐人去将胡观拖出来就打。
东川侯还未说一句话呢。
“臣有罪!臣甘愿受罚!臣教子无方,拖累陛下,臣愿献上三十万两白银,为南康公主修筑道观!”
东川侯胡海弯腰深深鞠躬。
一直挺直的脊背弯曲到底。
他曾是随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纵横沙场的‘小张飞’!
可是到老,却一再因为儿子的问题,再三受斥责,还丢了用一辈子拼搏来的爵位。
心中盛满悲哀。
“好,那杂家就如此回复陛下!”
施理一挥衣袖,回宫复命。
独留下东川侯愣然直起身,向着儿子的方向沉思。
本来是一桩求之不得的姻缘。
对于身处泥淖中的胡家,能抓得住的重新恢复爵位的机会。
经过这一出之后。
怕是要彻底失去圣心。
以后他家就艰难了!
想到要三十年征战沙场,流血无数,才换来的一个侯爵,以养儿孙。
现在倒好,被一个儿子全毁了!
一份功绩建立的时候,千难万难,需要耗费数年数十年光阴,小心努力,仔细谋划。
可是毁灭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因素。
此处的东川侯愁闷不已。
而东宫的太子妃,却是喜上眉梢。
“儿子!你看,我们只需看着,他们自会自乱阵脚,痛苦不已。南康公主以后不再是威胁,也算铲除宁王一臂。”
太子妃吕氏,给朱允炆夹着鸡翅。
此时正值晚膳时间。
太子还在处理政务,餐桌上只有他们二人,说话也毫无顾忌。
“嗯!儿知道,多谢母妃!”
朱允炆脸上泛着笑意。
终于有一件称心的事情。
自从上次朱权到课堂,和众皇子交流感情之后。
近来皇子们每天讨论的都是什么面相,以后有什么大作为。
他每天都烦死了!
哼!
想要在封地内征兵征饷?!
问过朝廷
没有?!
当他父王好说话,是吗?!
这么多皇叔,有一个算一个,等到他登基,全都押解回京!
施恩做个富家翁就是,还想带兵打仗!
他绝不允许。
可是这番思绪,却不能向任何人提及。
包括他的父王,他的皇爷爷。
所以,近来实在憋闷,脸上再也不见笑容。
如今听闻宁王那里出事,才算一解心中的怨气。
宁王叔朱权,若是被关在牢中一辈子该多好啊!
“嗯!你听你父王的话,安心读书,到得三五年后,你父皇登基,你就是太子!我们就不用再对那些藩王们忍着!”
吕氏擦擦嘴角,停下用餐。
儿子的心思当娘的怎会不懂。
她只是不说。
她只默默的做,然后等待机会。
“母妃,儿不是...儿只是....”
朱允炆闻言急切,他的心思怎么被又被母亲猜到了?!
“不用多言,为娘晓得,快吃饭吧!”
吕氏微微一笑,温声言语。
帮朱允炆又盛了一碗乌鸡汤。
“嗯......”
朱允炆不再多言。
母妃会为他考量的。
待在母亲身旁的时候,不像和父王一起时那么拘谨,他感到十分轻松,
母亲永远会无条件的站在他一边。
所以,被母亲发现自己的心思,也无事吧。
母子温情脉脉。
不时地传来欢声笑语。
丰盛的晚膳里,分享着一天的所得。
消除着内心的疲惫。
在偌大的皇宫中,处处都是这样的小家庭。
皇室成员几十个,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住在同一个宫殿群中。
可他们个个都觉得彼此距离遥远。
最亲近的还是自己的母妃!
有时候朱标也会想到父皇,想到在无数和今晚一样的深夜中,父皇是不是和他一样。
也在深夜批改奏折。
思索朝中局势,哪些人可大用,哪些人只能办事,没有忠心。
一天五个时辰连续批改奏折,有些累了。
此时他站起身,走向殿外,呼吸一下冰冷的空气,提提神。
今日父皇斥责李淑妃。
他有留意到。
不确定太子妃在其中是否有插上一脚。
多年夫妻,他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