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寒冷,在经过一场大雪之后,又攀上一个新高度。
骤降的气温,也使得应天府东、西大街寂寥不少。
从以前的人声鼎沸,到此时的只有行人二三。
大家没事都躲在家里窝着。
而宗人府中,宽阔的院落之中。
一道身影却不惧严寒,辗转腾挪间,将一套拳法舞的酣畅淋漓!
嘿!哈!
他浑身只着一件纯白的里衣。
在寒冬里,却完全不见其冷。
一套咏春拳舞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觉得身体彻底活动开。
可惜此时没有护卫与他过招。
朱权微喘着气,愣愣的盯着天上的云层。
一个人的第三天!
已经如此难熬。
他转身,捡起凳子上的外衣,重新穿好。
也不知道接下来漫长的五年,他该怎么度过。
“你真是仙童转世?”
脑海中的老祖宗说话。
“我也不知,从小就这样,什么伤口都好的比较快!”
朱权重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不过谁说他是一个人,这不还有一个......祖宗大大陪着。
后背廷杖留下的伤口,两三日间就完好如初。
经过两天时间,他现在已经完全确认,脑海中的那道声音是谁!
再看他关注的问题,仙人,仙童!
他好像直接对脑海中的始皇大大说,哪有什么仙人仙童!
你我所在的都是凡世低武世界。
要是想要修仙飞升,走错片场了呀!
朱权主要由此事和始皇帝交流一番。
却在此时,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朱权三两下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脑后。
走到院子正中,静待来人。
会是谁呢?
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
不需要太久。
略显凌乱的步伐,就来到院落门前。
听脚步声大概有十来人。
步伐却是比常人沉重一些,呼吸也不均匀,像是做着什么重活!
朱权等待着,猜测着。
是否又是一次命运的车轮翻转!
哒!
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咯哒!
吱吱吱!
院门被推开!
当先进来的是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
朱权面无表情。
只是在看到随后进来的是谁时。
却......
霎时间暴怒冲头!
他三两步奔跑到,担架跟前。
“姐!!!是谁!是谁做的?!”
他从未有如此的气愤!
一向体弱多病的姐姐,竟然被害到如此地步!
“小权,我没事!只是腿有些痛,不能走路,才被人抬着而已!”
原来进来之人是十一公主,朱红摇。
此时的她仍然一袭白衣,气质凌然!
只是,她是坐在椅子上,被人抬过来的!
本以为一直坐着椅子,以遮挡自己不能走路的双腿。
只是刚刚下轿,就被弟弟认出来。
“你别骗我!我们只是三日不见而已,你的腿怎么了?让我看看!”
朱权听到是腿的问题,立马蹲下身,就要查看。
只是他忘了,此时的院中,除了他还有旁人。
“小权,不急,我们进屋说!”
朱红摇一把拉住弟弟,阻止道。
意识到是在古代,对女性管束严格的古代。
朱权放弃在此处查看伤口。
准备动作的双手,顺势向下,一把抱起姐姐。
“洛水,碧火,你们在外面候着!”
在两人的应诺声中,他向着卧室走去。
在姐姐珍重的放在床上,朱权没有言语,手上直接去查看姐姐的双腿。
这次姐姐没有反对。
将繁复的锦服掀起,露出一双洁白盈玉双腿。
只是本应洁白无瑕的腿上,此时膝盖却高高肿起。
膝弯处,红肿黑紫,一看就是久跪所制!
“呜......姐姐,怎么?怎么搞成这样子的。”
此时的朱权,相较于刚刚知道姐姐受伤时的暴怒,如今心疼更多些。
甚至一瞬间,泪意上涌,打湿眼眶!
“小权,不要紧的,只是看着可怖,过几天就消下去了!”
朱红摇此时却是,心中酸涩感动并存。
弟弟从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
现在,她为了弟弟的前途,即使双腿废掉又如何!
更何况她这条腿,还
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姐,你...你不要骗我,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查,查到之后,我必将那人双腿打断,也尝尝这膝弯之痛!”
朱权声音哽咽,泪水渐次涌出,一滴滴掉落。
嘴中却是一点不饶。
“别胡说!伤口是姐姐自己造成的,不关其他人。还有姐姐已经擦过药,太医说修养一月便好!”
朱红摇拦着起身准备找药的弟弟。
说出太医的诊断。
只是她只说前半句,还有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
“公主殿下的膝盖受寒过重!微尘能做的只是调养好,消肿止痛。只是...恐怕此后殿下走路会受影响。”
这是太医昨晚诊治的结果。
她没有逼太医一定要治好如何。
只吩咐尽力治便是,其它的就听天由命吧!
“真的吗?姐,你可别骗我,让那太医再过来看一遍!”
朱权却是有些怀疑,非要询问过后,才肯罢休。
“小权,你坐好!从我进来之后,你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都不问问外面的情况,你的处境?!”
朱红摇拉住,想要外出的他,正色道。
这句话让朱权一愣,想到自己是在宗人府,如今还是在关押状态。
没有以往的自由!
从何能随意招来太医询问!
“姐!我...我... ”
一时间,朱权张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忽然想起来,父皇当时下旨的时候有提过。
不许任何人探视!
而姐姐却能进来。
再看看她的膝盖。
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泪水顺着脸颊,成串的掉落!
蹲下身,满嘴的苦涩,压抑的情绪。
“小权,没事的!一切有姐姐在的,我们好好谋划,你肯定可以早些出去的!”
朱红摇轻抚弟弟的头顶,给与安抚。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有一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父亲。
他们本应有什么委屈,都向他诉说,请他做主!
可是,现在的痛苦,却是那个父亲带来的。
更为可悲的是,孝道要求子不言父过。
权道如泰山压顶,让两人毫无还手之力。
孝道和权道加身。
不论是在道德上还是权利上。
他们对落入目前的境地,竟觉得没有丝毫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