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搂着宋如松,哭得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邵南风可没心思跟他们废话,直截了当道:“宋如松,限你马上写好和离书,跟我表姐和离。不然,我一定闹得你宋家鸡犬不宁不得安生!”
宋如松吐出嘴里的血,怒骂道:“你这个奸夫,我早看出你不怀好意,如今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邵南风变了脸色。
他虽然爱慕沈淑雅,却从没有干过出格的事情。
宋如松这些话,不仅在侮辱他,也是在败坏沈淑雅的名声。
这时候,宋如松还在继续大放厥词:“你别做白日梦了,沈氏害了我的名声,又不肯帮我,我死都不会放她走。”
邵南风冷笑:“小爷今天既然来了,得不到结果,绝不会离开,你要是不信,只管试一试。”
宋如松道:“你别想吓唬我,我与沈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哼,谁都不能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你是镇南王府的公子又如何?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休想以势压人、只手遮天。”
邵南风漫不经心的道:“谁说我要以势压人?你打了表姐,我作为娘家人,为她讨公道天经地义,谁都不能说什么。”
“不过,有件事小爷要提前说一声,我这群侍卫向来粗暴,下手没轻没重,要是出手重了,将你打得半身不遂,你可别哭出来。”
宋如松变了脸色:“你在威胁我?”
宋母哭出声来:“这是什么表弟,活脱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阎王,儿呀,你可不能倔强呀,这么多人,你怎么扛得住?”
宋如松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邵公子不是很厉害吗?这样,咱们来做一个交易,你让我官复原职,不,你让我当上正五品,和离书我双手奉上。”
邵南风嗤笑,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臭虫,声音也冰冷无情:“你在跟小爷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小爷又凭什么要为你出头?你凭什么从小爷这里得好处?”
他一挥手,接着道:“痛快给句话吧,是马上写和离书,还是断胳膊断腿后再写,都由你自己选。”
“小爷我向来是很仁慈的,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宋如松脸色变来变去。
邵南风一上来,就将他踢得半死,目光也狠厉阴沉。
这样的人物,骨子里带着冷漠狠毒,又因为地位高,天生天不怕地不怕,必然是说到做到的。
倘若邵南风拿其他人威胁,他自然是不怕的。
不管是母亲,还是淑云、如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不过尔尔。
但现在,他想在自己身上施暴。
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形势没人强,能做的,似乎只有认命了。
在邵南风再次开口催促的时候,宋如松不敢耽误,颓然道:“我写,我写……”
邵南风露出笑容:“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让人拿来纸笔,催宋如松快点动笔。
宋如松无可奈何,无法可想,只能依言行事。
等写完了,他将笔一抛,冷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沈氏见我落魄,迫不及待求去。”
“来日等我再次翻身,今日之辱,我必定要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态坚决眉眼带着凛然之色,真仿佛一个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开始,做出一番事业的坚毅之人。
倘若他现在穿了衣服,必定气势更足,更能唬住人。
邵南风却不在意他的狠话,将和离书拿在手里,看了一遍,折起来收好。
旋即,他淡淡笑道:“刚才你侮辱小爷,这笔账,小爷还没跟你算。”
宋如松惊怒交加:“你刚才分明说,只要我写和离书,你就保我平安无事,你难道要出尔反尔?”
邵南风耸肩道:“本来我没打算出尔反尔,是你太贱了,话太多了。”
他说完,便看向身后的侍卫,挥手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的右手给小爷折断。”
侍卫闻令而动,如狼似虎扑了过来。
宋母还没反应过来,宋如松已经被抓过去。
旋即,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宋如松的右手直接被废了。
侍卫将人丢在地上,仿佛在丢什么垃圾一般。
宋如松蜷缩成一团,只觉得快要痛死过去。
邵南风露出满意的笑容,声音却令人毛骨悚然:“你想起复?身体残缺,你没机会了。”
抛下这句话,他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等回到沈淑雅的住处,他恢复了温和面孔,笑着将和离书递给沈淑雅的丫鬟,还温声道:“表姐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让人到官府备案,保管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沈淑雅道了谢,央求道:“已经闹成这样,这里是住不下去了,娘当初给了我一个小院子,地方虽然偏了点,却足够我住了,我想连夜搬过去。”
邵南风连忙道:“我那边地方大着呢,其他人又都在驻地,表姐不如去我那里住吧。”
沈淑雅轻声道:“我知道表弟一番好意,但孤男寡女惹人闲话,我不想去。”
邵南风自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愣了一下,心中生出敬意来。
他只得道:“既如此,就照表姐的意思吧。”
沈淑雅便向绿儿道:“我的嫁妆,你是最清楚的,如今我起不来身,你可得仔细一些,将东西收拾妥当,但凡是我的东西,都得带走,一根针也别给宋家留下。”
绿儿连忙答应下来,带着几个婆子忙忙碌碌。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宋家人都成了鹌鹑,不敢过来打扰。
在邵南风的协助下,沈淑雅携带着嫁妆,连夜搬走了。
坐在马车上,沈淑雅回望了最后一眼,心中五味杂存。
一切尘埃落定。
当初辛元元离开这里面的时候,是什么心境?
是怨是恨,还是解脱?
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但自己做了跟她一样的选择。
在看清了宋如松非良人之后,毅然决然斩断了过去,重新开始。
辛元元一个弃妇,在众人不看好的情况下,剑走偏锋,杀出了一条路。
虽然近期向婆子猝死、被关押事件让她备受争议,但她接触到了颐莲长公主这样的大人物,知名度也更高了。
辛元元出身低贱,为人粗鄙。
反观自己,出身高,见识也更胜一筹。
她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还会比她做得更好!
宋如松官职没了、手废了,沈淑雅带着嫁妆和离了,宋家的天塌了。
消息传开,春香差点要笑掉大牙。
我也笑了几声后,提醒道:“别太高兴了,宋如松如今成为单身,今后更有理由来咱们这里纠缠了。”
春香大手一挥十分自信:“怕什么?他敢再来,咱们继续泼水伺候,哼。”
她看着我,叹息道:“东家这么出色的人,当初却嫁了这么一个人,哎呦,东家这个命哟。”
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只要一提起过去,春香必定要感慨半天。
曾经嫁了这么一个人,就跟留了案底似的,成了我过不去的坎儿。
不过,只要我拎得清,一切不是问题。
“好了,别拉扯了,”我拖着她往外走,笑着道,“该去聚欢楼办我们的正事了。”
春香眼睛一亮:“东家总算想干正事了,孟大娘那边,不知道催了多少次。”
我道:“特意让你们休息,竟然不满意,一心想干活儿,还真是一群怪人。”
春香道:“休息是好事,但赚钱是大好事,不能耽搁嘛。”
我捏捏她的脸道:“倒也有道理,好了,去通知孟娘子,咱们一起忙起来吧。”
春香笑咪咪答应了。
很快,旧人马齐聚聚欢楼,打架做清洁、打扫卫生、准备各类食材,各司其职,说说笑笑干劲十足。
忙忙碌碌中,三天一晃而过。
在大家共同努力下,聚欢楼的准备工作已经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少路人看见我们开了店门,都议论起来。
这个说:“哎呦,总算是开门了,我都等好久了,其他地方的吃食,都比不上这个店。”
立刻有人反驳道:“他们店铺的吃食,味道确实好,但那大堂死了人,我一想起来,就觉得瘆得慌。”
有人接口道:“是呀是呀,这地方我可不敢进去了,东西再好吃都不敢……”
孟娘子将这些议论声告知,郁闷的道:“东家料事如神,哎,向婆婆真是害惨我们了。”
我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对向婆子不薄。
她为了自己的儿子,算计了我,算计了聚欢楼。
人已去世,我不会口出怨言,但也不会心存怜悯。
这个聚欢楼,是我们的心血,是我花钱买下来的。
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换个地方开店,只能想办法化解。
我缓缓道:“都过去了,不提了,且等着吧,有个人说了会帮忙,我信他。”
孟娘子又惊又喜,点头道:“东家这么有信心,看来,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的。”
我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却不得不忍住心中的忐忑担忧,笑着道:“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华大夫那边,倒也没让我等很久,很快就让人送了消息。
到了第二天,春香账房里踱步,皱着眉道:“华大夫让药童送信,让东家在今天守在聚欢楼,一直守着,说会有大惊喜,助东家解困,不知道他靠不靠谱。”
我摩挲着手里的话本子,笑着道:“应该是靠谱的,他没必要骗我。”
春香神色依旧紧绷,叹息道:“这话可安慰不了我,我心里紧张得很。”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昏眼花,还凑过来问道:“东家不紧张?”
我摇头道:“没什么好紧张的。”
春香噗嗤笑起来:“真不紧张?骗谁呢?你手里的书,老半天都没翻一页,耳朵都快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