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里先去食堂吃了早餐。看天色,时辰尚早,他又回了一趟号舍,把厚被褥换上。
号舍内干净整洁,桌椅床铺不落一丝灰尘,完全看不出有二十多天未住人的模样。
想来是邢友庆时时过来帮他打扫,刘远洲内心很是感动。
把房间稍作收拾,刘远洲便走出房门,来到邢友庆门外,轻轻拍了几下门板。
里面并没有人并回应。
隔壁房间却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别拍了,吵死人了,小邢早出门去了。”
“友庆这么用功一个人,哪可能睡这么晚还不起来,应该早都去练功了。”
摇头暗笑一声,他是受了一次伤,脑子也不灵光了。
于是转身离开号舍区朝功房大院走去。反正他从今晚开始也住号舍了,有的是时间和好有见面。
来到功房,执役执事们陆续到来。
“张执事,我来上值了。”远远看见张长江走来,刘远洲赶紧迎上前去。
“身体无大碍了吧?”张长江关切问道。
“都完全好了。”刘远洲回答,做几一个扩胸动作。
“执事您也完全好了吧?”刘远洲亦十分关心他。
“呵呵,托院主的福,伤已全好,甚致功力都所精进,可谓因祸得福了。”张长江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刘远洲一脸欣喜。
二人相跟着走进院子,碰到执伇弟子都热情打着招呼。
“你先找马东报道一下,把假销了,别走远,一会儿带你去尤管那里有重要事情宣布。”张长江笑着说完,径自走回办公房去了。
“有什么事情宣布?不会是奖励下来了吧?能奖励多少钱?”刘远洲心里一动。
想着很快会有钱拿,他的心都飞起来。
前段时间疯狂练武,花费巨大。他现在尚欠马东邢友庆等人十几两银子呢。
迈着轻快的步子,刘远洲走进办公房。
众人见刘远洲伤好归来,露出欣喜之色,都起来围住他,起哄着要他请客,又要他讲述那夜战斗的过程。
刘远洲爽快答应请客的请求。
隔壁办公房的人听到喧闹声也走了过来,又是一阵说笑。
这时马东走来,笑骂道:“一个个都闲着没事做是吧?赶快滚开,张执事马上来查岗。”
马东作为目前张长江手下这些执役弟子的头儿,威望颇高。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一下便散了。
他带着刘远洲走到自己座位,取出一本册子,给刘远洲办了销假手续。
这时张长江走了进来,先交待了马东几句事务,然后领着刘远洲走出门外。
“张执事,我们的巡查工作还继下去吗?还有一处药田没去呢。”刘远找话问道。
“不用你去了,你呢尤管事另有安。”张长江笑眯眯道。
说话间已到尤士亮办公房门外。
张长江推开门走了进去,刘远洲在后头也进了门。
尤士亮正坐在书案后看着一份文书,见张刘二人进来了,便起身请到窗下矮几边坐下。
尤士亮也寻个矮凳坐下。
“远洲,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尤士亮一面开口问道,一面亲手给二人泡上茶水。
刘远洲赶紧答道:“昨日给李医师看过,说伤口已经痊愈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张长江插嘴道:“呵呵,远洲今日正常来上值。”
“嗯,很好。”尤士亮给二人倒上茶,“功夫练的如何?”
刘远洲接过茶杯,答道:“桩功二十节,十八散手小成,而且,经过这次战斗,我觉得十八散手这门功夫似乎又有所突破。”
“呵呵,与人争斗虽是凶险,但也最是能锤炼武功。”尤士亮笑道。
“尤管事说的在理,这回我虽差点双腿不保,但经历此难,我腿功也有精进,竟隐约摸到暗劲的门坎,真是邀天之幸了。”张长江也感慨道。
“那恭喜老张你了,我延州院又将再添一暗劲武师了。”尤士亮大笑道。
张长江摆摆手,摇头苦笑:“哪能这般容易突破,想我延州院二十来个武师,暗劲才五个,难呐难。”
武师由明劲到暗劲,虽只跨一个台阶,但却拦住六七成武师。即使太玄宗这样的武林霸主,暗劲武师也是核心人物,可担任分院一房主事。
作为过来人,尤士亮自也知晓其中艰难,当下鼓励张长江几句,便转头看向刘远洲,一脸严肃道:“远洲,现在有一个的任务,可能充满危险,不知你敢不敢领?”
刘远洲豁然站起身来,神情坚定道:“但凭尤管事吩咐,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他从心底相信尤士亮不会害自己,也不会给自己布置必死的任务,是以心里不作任何犹豫答应。
尤士亮内心十分满意,面上却不表露,只微笑着头:“呵呵,刀山火山不至于,别站着,坐下说。”
刘远洲坐
下,瞧见一旁张长江亦面带笑容,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我去做危险的事他反而像很开心,看来似乎不是坏事。”
尤士亮沉声道:“下月月末就是我太玄宗与长白派一年一次的关外较武大会的日期,界时总院会派较武团前去赴会。至于关外较武具体事项待会张执事会告诉你。”
“现在,我延州院有三个跟随较武团去参会的名额,要求是一个武师带两名执役弟子。”
“人员名单已经定了,你是其中之一。”
刘远洲听完一脸诧异。
什么关外较武他一点都没听说过。再说是去比武,而且是两个超级大派之间的比斗,他一个连武师都不是人去做什么?
但是他又知道,既然尤士亮派自己去,其中必有缘故。
当下静静看着尤士亮,等待下文。
果然,尤士亮喝口茶,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会心存疑惑,确实,正式比武人员肯定是武师上,名单总院早已定下。”
“而我叫你去,一方面让你涨涨见识,另一方面,也是在你进入武师前进行的一个必要历练。”
“历练?”刘远洲疑惑道。
“对,通常来说,桩功练到顶就可以感悟整劲从而成为武师。但如何感悟?可不是傻坐在树下发呆,而是需要战斗,真正的实战。”
“而关外较武,虽说正式比武你们不用上,但两派非武师弟子间的切磋战斗也是惯例,这是两个门派暗中的较量,比的是发展潜力。这里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拒绝他人的挑战,拒绝了就是在打自己门派的脸面。”
“而既是战斗,就会有受伤甚至丧命,命这就是我说的危险了。”
刘远洲一脸坚毅,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怕,更不会给咱太玄宗丢脸。”
“好!哈哈哈。”尤士亮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远洲,你是从乡下出来的,经历单纯。虽说天赋好,或许再有个半载就能把桩功练到顶,可以说走完了别人几年的路。但毕竟练武时间短,又缺乏争斗,这些都是你的短板,希望你能借此机会补齐。”
他对刘远洲的前景是非常看好的,既是因为其练武天赋卓越,更重要的是人格品性的纯良。
决定一个武师走多远,天赋是根基,而人格品性才是枝干。这是他二十多年武师生涯的感悟。
是以,他是全心全意培养刘远洲的,在他心里,早把他当亲传弟子看待了。
“刘远洲必不负管事期望!”刘远洲站起身末,朝尤管事深鞠一躬。
他虽不是太理解尤士亮说的道理,但能从其话语神情之中感受到对自己的关爱与期许。他怎能不感动?
“嗯,较武团下月初就会来到咱延州,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关外已经很冷了,多备几件厚衣服。”最后尤士亮又对刘远洲交待一番关外生活要注意哪些之类的话。
当张长江和刘远洲二人从尤士亮房间出来时,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到我那里坐坐,我给你讲讲关外较武的一些事情。”张长江说道。
约摸午时刚过,被黄风肆虐了一天的延州城,迎来了昌平十六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米粒大的雪子纷纷扬扬从阴沉的天空洒落,不到半个时辰,树枝上,屋顶上便披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刘远洲负手立在号舍房檐下,微仰着头,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想着上午尤士亮和张长江所说的关外较武之事。
说到关外较武,就不得不提长白派和大金国。
长白派,又称长白剑派,其门派驻地位于东北长白山之中,是实力稍逊于太玄宗的超级宗派。
它是东北大金国的国教,其势力主要辐射东北方大金国及西北方西蒙联盟。
而大金国雄据东北,南边紧挨着大顺国的燕州、榆州、大铜等州府,西邻西蒙联盟,现任大王多福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君主,国力强盛,兵强马壮。
这些都是他听张长江讲的。
关外较武就是太玄宗与长白剑派在每年十一月末,派门下武师高手在关外祈连山举行的一次比武大会。
至于为何要举办这么一个比武大会,张长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作为一个连明劲武师都不是的执役弟子,他猜不透上面大人物的心思,亦无暇关心,他更关心的是他此次去该怎么做。
首先是战斗,与长白派武者切磋武艺,真刀实枪打斗。按尤管事的说法这叫历练,是体悟明劲的必经之路。这是首要目标。
其次是与总院来的人搞好关系,拓展人脉,为以后发展铺路。
以他的思想见识,目前只能想到这两点了。至于如何去具体实施,还有待细致推敲,慢慢琢磨。
“嘿,发什么呆。”一个声音自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