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老李立刻变了神色。
“导演。”老李眉头紧蹙:“是不是有人针对你?”
想挖这么个洞出来,还这么整齐,怎么想也得用个小半天。导演是今天早上肚子大起来的,时间怎么算都不够。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情况了,有人针对他。
只是老李不明白,若是竞争对手,找点水军黑他来得还更快,用这种方式,到底图什么?
法治社会了,该不会还想杀人吧?
刘仁桢心大如斗,还乐滋滋地站进去比了比,然后惊喜道:“真是给我准备的!”
老李无奈,赶紧把他拉下了:“导演,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啊?”
刘仁桢不高兴:“艺术源于生活,很多事情要亲身尝试一下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老李想辩驳两句,却也没想出词来。
没辙,人家是大导演,确实成功,说这话谁也无法辩驳。
就在几人聊天时,身后祭坛上忽然响起阵阵哭声。
“呜呜呜……”
众多哭声堆迭,一声接一声地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几乎传到了人的脑海里。
“唔。”老李捂住头,“好痛。”
“哪传来的声音?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我没想到今天出门会把鲁班斧弄丢,朱砂只带了一小包,看起来最多再画三个符就要不够用了。
眼前这祭台随着那些哭声层层迭迭地响起,本来刷着白漆的地面莫名渗出红色的液体来。
“赵……赵老师,那是不……是血啊?”老李手里捏着棍子,把刘仁桢挡在了身后。
刘仁桢平时二了吧唧的,关键时刻也知道要紧,拿起电击棒,与老李寸步不离。
我没回答他,都说人吓人才最可怕,这种时候最怕他们把胆子吓破。
其实很多鬼都不如人强,因为人的身上有生气有胆气还有火气,都是鬼怕的。
但人一旦害怕起来,火气就会越来越低,就会给一些本来很弱的鬼可乘之机。
这就是说为什么无惧者无畏。
因为不怕的人胆气足。
所以此时我尽管感觉到了那祭台上浓郁的血气,却也不能就在这儿点破。
但不能说谎的我,此时无法胡乱编造个理由出来。
于是我想了想,告诉他们:“别在意这些,只要你们不怕就没事。”
这话果然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他俩,刘仁桢甚至给出了解释:“大概是这里长时间空气不流通,形成了某种会致幻的化学气体吧?”
我:“……对。”
我转过身面对着祭台,口袋里的那枚玉佩突然温度升高,变得极烫。
我将它从口袋里拿出,拆开黄纸包,那女鬼一瞬间就钻了出来,然后站在我面前开始流泪。
说也奇怪,我可以感知到这方天地有不少“人”存在,但是却只能看见眼前这一个女鬼。
女鬼呜呜地哭了一会,抬起胳膊用手腕蹭了些自己的眼泪,然后蹭到了我的眼睛上。
“帮帮我们。”那个女鬼说。
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挤挤攘攘的近百个女人。
她们全都站在一起哭,有的抱头痛哭,有的蹲在地上哭。
有的穿着古装,有的穿着现代装。
但无一例外,全是红衣。
……我后退一步。
老李:“赵老师你咋了?”
我没敢告诉他这太挤了。
而那些女鬼们,好似也意识到我能看见她们了,纷纷围了上来:“你能看见我们?”
我艰难地点了下头。
那些女人就在一瞬间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我:……
好像再退一步,但真的很怕吓到老李。
受了这么多鬼的跪拜,我这命……还能长吗?
我欲哭无泪,连忙也匍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她们:“各位姐姐,有事说事,没事别跪,我经不起啊。”
老李狐疑的:“赵老师,你怎么又跟空气说话,该不会是……”
我回头看了老李一眼,对他比画了一个“嘘”的手势。
无意间余光瞥到刘仁桢,却发现刘仁桢正捏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跟我相同的方向。
我一愣,难道他能看见?
但女鬼们没给我太多的时间思考,她们又哭诉了起来:“小法师,能不能帮帮我们……”
这些女鬼们说话和那个红衣大肚鬼一样,全都颠三倒四。
甚至比她还要严重。
我听了半天,从她们的话语里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请求:她们被某种手段束魂于此,每年要经历一次痛彻魂魄的“洗礼”。她们希望我能摧毁这个祭坛,好让她们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前去往生。
说完,她们纷纷让开了路,露出挡在身后的祭坛。
祭坛中心的血液在我们讲话的时候依然在不停地往外渗,到现在已经快溢出来了。
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么多血,都是
眼前这些女人流出来的。
“可以吗?”女鬼们围在我身边祈求地看着我,每一个看起来都很可怜。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
有几个女鬼变了神色,被其他鬼拉住:“为什么,小法师,你说为什么?如果你怕自己能力不足,姐妹们都能祝你一臂之力。”
我扭头看向我们最初遇到的那个红衣大肚女鬼:“你也希望我毁掉祭台吗?”
女鬼冷不丁被我问道,有点怔忪,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摇了摇头:“不想。”
“你们看吧。”我耸了耸肩:“如果你们真的被困于此地毫无自由,那她怎么去路边等的我们?我想你们让我毁掉这个祭坛,怕不是有别的用处。你们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帮你们这个忙的。”
其他的鬼这回是真的变了神色,她们一拥而上,喊叫着怒骂那个大肚鬼:“九十八,姐姐们待你不薄,你说的什么话!”
那“九十八”嗖地一下钻进了我手中的玉佩里。
女鬼们丢了目标,纷纷愤怒不已。
“既然你这个小法师不愿意帮忙,那就下来陪姐姐们吧。”
她们转而开始攻击我,齐齐飞回祭台上的血池中。
只见那血池血液大涨,从祭台上漫了出来,汇成一条血液凝成的蛇的模样,吐着信子,向我们三个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