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竟是侯府嫡女。”说着,穆心悦的脸上满是憎恨,“他说他存了私心,当年换下了我,对不起我。希望我看在他即将驾鹤西去的份儿上,原谅他。”
穆心悦冷声一笑,神色癫狂:“可笑!我怎么会原谅他!他纵然心中有愧,把我养得犹如千金小姐一般,可到底是平民之女,若我从小在侯府长大,眼界和见识都不会是现在这般。这个姓文的老家伙,毁了我的一生!”
说着,穆心悦的脸上恨意尽显。
这一刻,她不禁回想起,最后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大言不惭,说待她回府之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府里的那位假千金。还说若是她待那位假千金好,日后会有大福气。
笑话!
他以为他这么说她就会相信吗?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求个前程罢了。
可她被他欺瞒一生,到头来还要无怨无悔地善待他的女儿,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所以她回府之后,数次在父母面前表明她对穆凌霄的不喜,甚至在穆凌霄出府之后,派了下人一路驱赶,直到将穆凌霄赶到偏远的宿州才作罢。
不,她当然不会作罢,她要让人占了穆凌霄的身子,让她此生都与贩夫走卒为伍,烂在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唯有如此,她的心里才会得到些许的安慰。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想到这儿,穆心悦看向穆凌霄,质问道:“当年我派去保护你的人,为何不见了踪迹?”
“穆心悦,若我找人那般保护你,你可愿意?”
从穆心悦口中知道养育她的人姓文,穆凌霄就不耐烦与她再周旋下去。
那穆霁川瞧着是个光明磊落的,应该不会与穆心悦事先通气。
再者,穆霁川利索给出一百万两银票,这样大手笔的人物,远非穆心悦所能接触到。
所以,穆霁川还真有可能是她的便宜爹?
不,不是她的,是原主的爹。
所以这银票,她不会花。
再者,穆霁川这般藏头露尾,只怕是惹上了什么事,理应敬而远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只这么想了想,就难受得不行。
这时,见穆凌霄面露不悦,穆心悦不禁得意了几分:“穆凌霄,你可知,我是怎样对待你那亲生父亲的?”
穆凌霄一愣,随即意识到,穆心悦说的,应该是穆霁川口中的文伯。
不等穆凌霄开口问,穆心悦就迫不及待道:“在明面上,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所以,我用他的毕生积蓄厚葬了他,然后又找了一帮地痞流氓挖了他的坟,亲眼看着他的尸身被野狗啃食。至于那墓中的陪葬品,也全都换成银票,进了我的口袋。穆凌霄,听闻你的生身父亲这样惨,你心里、可痛?”
穆凌霄看着穆心悦,神色平静:“这世上的事,讲究一个因果。你那样待他,如今可曾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着,穆凌霄的眼神轻飘飘地从穆心悦的轮椅上掠过。
穆心悦被这样的眼神刺伤,她死死地抓住轮椅的扶手,仰头盯着穆凌霄:“穆凌霄,我手段不如你,我认!但是你记着,我不会一直落败。而你,也不可能一直占据上风!”
“是么?我等着看你身居高位的那一天!不过我倒是好奇,一个残了双腿的女子,日后还能有什么造化?”说着,穆凌霄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我既然能从那穷乡僻壤一路走到京城来,就不会止步于此。穆凌霄,你以为你如今得了厉王的青睐就可以高枕无忧吗?我呸!厉王那是什么性子,那是动辄就会要人性命的主儿,妄想得到他,你当真是痴心妄想!”
穆凌霄轻蔑一笑:“穆心悦,你当真以为这世上人人都如你一般,将未来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婚嫁上吗?”
“不然呢?你是要指望那位大字不识的三皇子吗?如今太子之位未定,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活几年?而且,有件事,以你的眼界,必定不知。”
说着,穆心悦的神色激动了几分,又平添几许得意:“你怕是不知,在大齐,近三代以来,皆是排名第三的皇子登上皇位。这样的巧合若是放在其他的皇子身上是助力,可若是放在三皇子身上,就是催命符。他活不了多久了。”
穆凌霄看着满面得意的穆心悦,突然就笑了:“说起来,你到了这个年岁还没出嫁,不就是等着三皇子吗?现如今你诅咒起他来,倒是丝毫也不嘴软。”
“此一时,彼一时。”说着,穆心悦想到了什么,又说道,“穆凌霄,你记着,来日若是三皇子惨死,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就能嫁给他,以我姑母淑贵妃的尊崇,定能护他安好。可现在,他无所依傍,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这个你只管放心,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就凭你?”穆心悦冷笑道。
“对,就凭我。”说完,穆凌霄直接转身离开。
穆心悦死死地盯着
穆凌霄,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转脸看向了别处。
但,脸上的神色却愈发怨毒。
“杏儿!”
话一出口,穆心悦才恍然意识到,杏儿已经死了。
死在宫里。
为她顶罪而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穆凌霄!
如果不是穆凌霄横插一脚,现在的她依旧活泼健全,有杏儿陪伴在身边,新找回来的三殿下会是她未来的夫君,宫里的淑贵妃娘娘是她的亲姑母,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现在,穆凌霄回来了,一切都变了。
她的双腿,残了!
她的丫鬟杏儿,死了!
她的婚事,黄了!
想到这一切,穆心悦心中恨意更甚。
这时,丫鬟桃儿唯唯诺诺地到了跟前:“小姐,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