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包真神色威严,如此问道。
“验尸文书上写明,穆时安的头顶被人按出了淤痕,且面容被人所毁,只是损毁得并不严重。包大人,恕我直言,如果是我的人出手,必是身手高强之人,不至于杀个人还要弄出这么多漏洞来。”
这话虽然直白了些,却是不作假的。
包真神色一顿:“早就听闻凌霄县主冰雪聪明,如果,县主是故意让人这样做,好显露出此事与自己无关呢?”
“大人这话可就更说不通了。如果这件事是我出手,可以直接让人毁尸灭迹,让穆时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何必多此一举?”
包真凝神细思,觉得此言有理,随即问道:“不知县主对这桩案子,有何高见?”
“穆时安的尸体在河里发现,想必那里并非是案发现场。大人可以找个与穆时安体重差不多的重物投入河中,看一下水流的速度,再根据仵作判断出的穆时安的死亡时间,如此,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歹人作案的地点。找到了歹人作案的地点,案子也就有了查探的方向,接下来也就容易得多了。”
包真听完,正色道:“多谢县主赐教。”
听包真如此说,安平侯夫人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控诉道:“大人,您是大理寺卿,怎可轻易被蛊惑?穆凌霄如此说,是在为自己脱罪啊!她心肠狠毒……”
“本寺卿查案多年,是非曲直,本寺卿自会查探清楚,用不着你来置喙。”
“大人,大人……”
包真一个眼色,就让人把安平侯夫人带了下去。
之后,包真站起身来,走到穆凌霄跟前微施一礼:“今日相扰,实在是查案的需要,还请县主莫要责怪。”
“包寺卿言重了。你身为大理寺卿,查案是你的职责所在。”
“县主果真是通情达理之人。”说着,包真看向穆凌霄的目光满是赞赏。
厉王起身,挡住包真的视线:“包寺卿,既然如此,本王是不是可以带县主走了?”
“自然可以。”
厉王微微点头,带着穆凌霄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厉王微微皱眉:“今日,包真有些奇怪。”
“说具体一点儿。”
“他素来是个较真的人,查案只相信证据和自己的判断,不会因为谁的三言两语就打消怀疑的念头。所以他今日,真的很奇怪。”
“不,他并没有相信我。”
厉王微微诧异:“可他……”
“只是假意相信,然后等着我露出破绽。如果我没有猜错,此时包真已经派了人跟踪我们。”
厉王一怔,随即说道:“这倒是像包真的做派。”
说完,厉王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穆凌霄的脸色。
却又在穆凌霄看过来的时候,偷偷挪开视线。
穆凌霄觉得好笑:“你想说什么,只管说。”
“安平侯夫人说岳父大人疑心你的事情,必定不是真的。我了解他,他不会……”
穆凌霄直接打断厉王的话:“不,是真的。父亲是真的疑心了我,疑心我不是他的女儿,不是真正的穆凌霄。”
“怎会?”厉王惊诧道。
“你心里,不是也有过同样的怀疑吗?”穆凌霄直言不讳。
一个失踪三年的女子,回来的时候身手卓绝,医术高深,任是谁,都会起疑的。
“这不重要。”厉王看着穆凌霄,神色专注而笃定,“最初的时候,我的确有过疑心。但是,随着我对你的了解逐渐加深,我就意识到,你对我、对大齐都没有坏心思,我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至于岳父大人的疑心,等他回来,我会与他好好聊聊。对你的了解,我自问比他要深。”
穆凌霄浅浅一笑,脑袋靠在了厉王的肩膀上。
马车晃晃悠悠,在夜色中缓缓前行。
不自觉地,穆凌霄就有了几分倦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穆凌霄刚睁开眼睛,开心果那张脸就怼到了她眼前来:“大栗子说,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
“既然说要给我惊喜,怎么会告诉你?”
要知道,厉王一向觉得开心果脑子不好,也不靠谱儿。
“他跟清风说,我偷听到的。”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偷听人家的墙角。显得很没素质。”
“哦,这样啊。其实我还偷听到了大栗子对你的看法。”说着,开心果嘚瑟地挑眉。
“他怎么说的?”穆凌霄抓住开心果的胳膊,追问
道。
开心果一根一根掰开穆凌霄的手指,面露难色:“毕竟是偷听人家墙角才听来的,就这么告诉你,不是显得你也很没素质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没素质的人,反而过得越开心。反正这世上有素质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多咱们两个。哎呀,快说快说……”
“大栗子说,他想跟你睡觉,生一窝崽崽……”
一听这话,穆凌霄直接一脚踹在开心果的屁股上,奶奶的,一大早上就被骗,真不是个好兆头!
穆凌霄刚梳洗过,厉王就过来了,还让人直接把早饭摆到穆凌霄房里。
两碗蔬菜虾仁粥,一碟鸡蛋饼,一盘水煮蛋,就是二人的早餐,清淡又不失营养。
看着这样的早饭,厉王顿时皱了眉,委屈地看着穆凌霄:“我想吃肉。”
穆凌霄听得耳尖发红,直接在桌子底下给了厉王一脚,轻斥道:“这么多人呢,怎么能提这种要求?你就算是再想吃肉,也得等到成亲以后。”
“什么?成亲以后?”突然得知这个噩耗,厉王惊得声音都劈岔了。
“不然呢?”穆凌霄反问。
这时候,早已笑得身子直抖的开心果凑过来。
她强忍笑意,看看穆凌霄,又看看厉王,认真地问道:“你们俩有没有想过,你们俩说的吃肉,不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