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果一进来，就看惊了：“我的天呐，你胆子可真大，竟然在屋子里藏了男人？厉王的人还在外头呢。”

穆凌霄白了他一眼：“少废话，你好好看看他。”

“看什么？给个方向。”

穆凌霄走近，低语道：“看看他，像不像个现代人。”

“这个嘛……”说着，开心果的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穆霁川。

穆霁川也面露好奇，打量着开心果。

不多时，开心果走到穆凌霄身边，低语道：“他左胸这里，还有大腿上，各有两处圆形的疤痕，看样子，是枪伤留下的痕迹。而且，他的左肩膀下面有一处凹痕。”

“什么凹痕？”

“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接种卡介苗之后留下的痕迹。而卡介苗是1974年开始普及接种的。”

穆凌霄回忆了一下，爸爸是1975年出生的，这也就是说，他出生的时候，已经开始普及接种卡介苗。

齿痕，枪伤，还有接种卡介苗的痕迹。

如果只有一样，或许她还会心存怀疑，可现在足足有三样，而且，这三样是这个时代的穆霁川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的。

她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叫穆霁川的男人，就是她的爸爸——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缉毒警察。

她不知道他为何来了这里，又为何没有从前的记忆，可现在她已经能够确定，他就是她的爸爸。

“爸爸！”穆凌霄冲过去，紧紧地抱住穆霁川。

穆霁川面露疑色：“霸霸？什么意思？”

穆凌霄任由眼泪爬满脸庞，松开他，轻声道：“父亲。”

穆霁川觉得好笑：“你现在相信了？”

“嗯，信了。”说着，穆凌霄也笑了。

却是笑了哭，哭了又笑。

哭哭笑笑之后，她又抱住了穆霁川：“我终于找到你了。”

爸爸失踪之后，她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当她走出校门，爸爸还会像以前一样，弯着腰对她张开双臂。

又或者，当她打开家门的时候，会看到爸爸给她盛饭，笑着招呼她坐下吃饭。

只可惜，只是在做梦罢了。

她一次次失望，却也在一次次的失望里变得更加坚强，直到她继承他的警号，走上他曾经走过的道路……

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他了。

穆霁川看着疯魔一般的穆凌霄，神色有些意外。

开心果站在一旁，起初是疑惑，现在她也看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是穆凌霄的爸爸。

开心果惊呆了。

这事情，这么玄幻的吗？

可她再一想，既然她和穆凌霄能来，为何穆凌霄的父亲不能来？

父女之人能在这个时空团聚，倒也是一桩幸事。

最初的震惊和欢喜过后，穆凌霄把开心果打发了出去，让她仔细留意外面的动静，必要的时候，给她示警。

之后，穆凌霄给穆霁川解开身上的绳子。

没错，刚才她太激动了，哭了笑，笑了哭，竟是忘了给他解绳子。

绳子解开之后，穆凌霄把穆霁川扶到椅子上坐好，问道：“爸……父亲，你饿不饿，渴不渴？”

穆霁川笑道：“现在不怀疑我的身份了？”

“嗯，不怀疑了。”穆凌霄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你果真是北魏的奸细吗？”

“如果我是，你当如何？”

“如果你是，那我就跟你走，凡事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穆霁川愣了一下，之后就笑了：“不必。我行踪不定，指不定要去哪里。而且你待在我身边，未必就安全。你既然已经做了县主，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就好。你我的关系极为隐秘，不会有人查出来的。无论我做什么，也不会牵扯到你身上去。”

穆凌霄还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就忍住了。

沉默片刻后，穆凌霄问道：“你还是要走的，对吧？”

“是，我必须离开。有件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我不能缺席。”

“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自然，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回来看你的。”

“好，你在这里住一晚。明日，我送你离开。”

穆凌霄让人送了饭菜过来，和穆霁川平静地吃了一顿饭。

之后，她朝着穆霁川伸出手去。

“什么？”穆霁川不解。

“今天是大年初一。”

“所以呢？”穆霁川还是不明白。

“做父亲的，不给女儿发压岁钱么？”

“哈哈……”穆霁川朗声大笑，随即去摸自己的钱袋子，不曾想，没摸到。

他有些尴尬：“钱袋子大概是跑掉了。不过，别急。”

说着，他在自己的袖袋里摸了摸，摸了好久才摸出一枚铜板，递到穆凌霄手里：“只有这个。”

穆凌霄握紧手里的铜板，满脸笑意：“这就够了。”

在新年的第一天，她收到了爸爸给的压岁钱。

这样，很好。

吃过饭，穆凌霄再次为穆霁川检查了伤口，当然，这一次，她没有动任何手脚，给他用了最好的药。

“你这治伤的手段，倒是从未见过。”

穆凌霄没接这个话，只塞了一堆抗生素给他：“日后若是再受伤，记得吃一片这个。不过，尽量别受伤。”

“好，我记住了。”说着，穆霁川把药收好。

“睡吧。这是我的房间，你睡床，我在椅子上睡就行。”

“不用，我睡地上。”

“不，听我的。”穆凌霄坚持。

看到穆凌霄坚决的神色，穆霁川没有再坚持，乖乖去了床上睡。

穆凌霄睡在椅子上，前半夜兴奋得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后半夜，眼皮直打架，这才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急忙朝着床上看过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穆霁川的身影。

他走了。

一旁的桌子上，有他用茶水留下的一行字：丫头，后会有期。

穆凌霄坐在桌子旁看了一会儿，又拿来帕子，把上面的水渍擦掉。

做完这些，穆凌霄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并未留下关于穆霁川的痕迹，这才打算叫开心果进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发觉门口有些动静。

有人，在暗中窥伺她。

穆凌霄慢慢挪到门边，然后出其不意，从里面把门拉开。

她倒要看看，窥伺她的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