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位不知名的将士敢对陛下大声吼叫。
跟随唐尘抬担架的男子两眼一瞪,立刻就撸起袖子上前,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开眼的蠢货。
只是他刚凑到近前准备出手,就被唐尘一脚踹向了一边,然后唐尘看都没看他一眼,拉住那位将士好声言笑道:
“抱歉抱歉,听闻好消息心情太过急切了,忘了这位兄弟通报一圈尚未喝水。”
“够不够解渴?我再去给你沏点?”
那位将士见他态度诚恳,神色便也缓和了些。
他看向唐尘,突然叹了口气道:
“我也知道突然传来这么一道喜讯,你们会是这反应也是正常。”
“我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啊,那也是像你一样,完全不敢相信…”
唐尘一把拉住他坐下。
“来来来,详细说说!”
“吴铭,沏茶去!”
刚从墙上下来的男子应了一声,揉了揉后脑勺,乖乖泡茶去了。
因为方才的动静。
汇聚在府邸这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都在等着那位将士描述战场上的细节。
将士明显很享受被众人围观的一幕。
之所以抢下这个回来报信的差事,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咳咳!”
将士轻咳两声,以提高一下众人的注意力,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要说此次战事的转机啊,还得先从一个人说起…”
“那就是我人族的一位神秘至强者——白圣!”
…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
唐尘没有掺和进府衙中欢呼那位白圣的浪潮,而带着吴铭出了官府,眉头微微皱起。
西域的戒贤他是知晓的。
但这位白圣…
以他九五至尊的身份,在南洲都不曾听闻过他的消息。
神秘的有些反常了。
传信的将士了解的肯定不够全面,仅是其中表象。
若是想知全貌,应该还是得找刘文敬…
只是如今自己便装出行,若是让他瞧见…
定然会死谏一番然后差人把他送回长安…
这可不是唐圣宗想要见到的。
沉思半晌,唐尘摇了摇头,暂时放弃了一探那位白圣身份的想法。
不论如何。
至少这位圣人现今并未展露恶意,反而帮了朝廷一个大忙。
十数天乃至月余的休养时间。
至少可以让驻扎镇海关的大军少死十数万人,大礼不可谓不重。
若是在寻常,他肯定想见上一面,赐下重宝。
但现在,唐尘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之物。
那是要寄给死去伤员家人的书信。
镇妖关在将士离世后,会先登记在册,然后将一切相应之物包括官府通禀的书信统一存放到驿站。
待核对逝者家人所在州府后,再由官府差人遣送。
当然,许多死去的将士可能永远也找不到联系的人了。
他们或许是孤身一人。
也或许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改头换面,偷偷来此。
没人知道他们的家人在哪。
而他们的名字将永远留存在这片战场,成为守护这座边关的英魂。
唐尘觉得。
这些无人领取,无法落叶归根的人,也应该有一个安息之所。
他们不必别人差。
没人认领,那就他来。
“这都是我的子民。”
…
两日后,一间绣阁之内。
季牧缓缓睁开了眼睛。
与上一次苏醒全身像是断裂的感觉不同。
这一次苏醒,他浑身都充盈着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像是沐浴在暖阳之下,异常舒适。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泌入鼻中,引人陶醉其间。
这股香气很是熟悉。
让季牧以为是心上人在自己身侧,顿时眼角含笑。
只不过当边上的身影映入眼中的那一刹,他的笑容瞬息敛去,转而咽了下口水。
解下面纱,丽容与玉依香八成相似,倾国倾城,更是多出了一股成熟风韵的琴圣正淡淡的看着他。
“怎么?醒来先见的我,有些失望?”
季牧拨浪鼓般摇了摇头。
“在下不敢…”
“面对八尊圣兽都敢出剑,还有你不敢的?”
季牧额间冷汗滑落,不敢应声。
琴圣扫了他一眼,伸手搭在了他的腕间,查探一番后,她缓缓起身。
“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本座就不在这碍眼了。”
说完,她竟是直接起身往外走。
只不过在将要出去时,琴圣突然回头说了一句。
“你要记住,既然与依香相互钟情,你的命
,就不只是你自己的。”
“下次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之前…多想想她。”
“不要总想着逞你们男人的气概…”
说到这,她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幽然一叹,声音变得轻缓飘忽,微不可闻。
“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又能有什么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