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神色未变,淡漠的将头对着前方,清冷道:“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那女子毕恭毕敬道:“您出闽南王府,便找到了。”
原来是这样....
她几乎是被祁隆昌关在王府内的,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所在地。
想来纪州的人,已经寻她很久了。
林末默了半响,幽幽道:“七年了...我与纪州断了七年的联系...还真没想到有出来的这一天。”
听到这,那女子起身,掏出淘灵挂饰,双手奉在林末面前:“坊主,坊中姊妹四处寻找您的踪迹,甚至找到了寺庙中。是桠枝郡主为我们引的路,靠着淘灵气息,自然能够寻到您。”
若不是林末受了重伤,她们可以更快寻到她。
淘灵....当年在水中,她丢失了淘灵,那是纪州坊中唯一的信号。
可打三响,无论在何处,都有人支援。
林末凭着感觉,摸到那熟悉的淘灵,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辛苦你了。”
那女子仍旧双手合十放在额前,惶恐道:“坊主别这么说,能寻到您,已是万幸。”
“如今属下已带阿水和阿咒入了战神府,随时听候您的召唤。”
林末微顿,半响后,沉思道:“退出战神府,守在墓园周围即可。”
她与封湛交过手,此人能成为南朝的战神绝非偶然。
实力雄厚,心思更加难测,绝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的人混在了府里。
那女子一怔,不过一瞬,当即领命。
“那坊主,可要接回.....”
她话语顿停,意思十分明切。
林末了然,淡淡道:“待时机成熟,我会带雁儿离开。”
现在不是时候。
那女子继而问道:“那...邕乙侯夫人...”
林末蓦然间变了声音,凌厉道:“她与我们纪州毫无干系!王妃对她已是仁至义尽,无需管她死活!”
这么一说,一旁的女子就明白了。
她弯腰行礼,当即想退了下去。
“阿淘。”
林末难得温声喊了下那粉色女子的名字,略带愧疚:“当年,我与王妃过于任性...愧对你们了...”
阿淘转身,眼底似乎有些红,看着林末的眼神极为炙热,隐忍着道:“坊主与郡主无碍便好,往事不重要!”
“坊主放心,属下誓死也会护您
与小郡主出城!”
林末颇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半响,柔声道:“你也要当心,封湛不简单,不要与他硬碰硬,你打不过他。”
阿淘知道林末看不见,但还是极为郑重的行礼个大礼:“喏!”
几秒后,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粉色的女子不过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末幽幽叹了口气。
纪州隐灵坊,向来最通暗器与轻功。
她隐没几年,想来轻功已经不如阿淘了。
长夜漫漫,她离回到纪州的日子,是否当真能再近一步.....
次日,战神府。
封湛一身墨色练武服,上面绣着几圈金丝的水纹。
身姿挺拔,面庞冷峻,手握长剑,一个利落转身,眼神凌厉,对着墙壁就劈了过去。
那剑气蓦然间留下了印迹,封湛慢悠悠收回剑,沉着脸转身,看着一旁的郑迫。
郑迫在他停下来时,眼睛顿时就亮了,当即上前送水捶背。
院落的角落里摆着一堆的箱子。
“将军辛苦了!”
郑迫谄媚的笑着,说着就当真想亲自为封湛擦汗。
封湛伸手挡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把布巾抢了过来,幽幽的看着他:“说吧!又怎么了?”
“也没怎么。”郑迫揉搓了下手,那眼角瞟了眼封湛,抓准时机上前:“就是想问将军,今年为西山军营准备过年礼时,不是还要看军演吗?”
封湛那浓厚的眉毛微挑,嘴角勾着,笑得漫不经心。
他说怎么冬日里最赖床的人,竟然稀奇的一大早跑来看自己练剑。
“是又如何?”
郑迫猛地拍了下掌,目光炙热,嘴角弯着:“属下想去!”
封湛佯装嫌弃的将他的大脸推远了一些,指着那堆新年礼问到:“准备妥帖了?”
“那可太妥帖了!”郑迫当即雄赳赳的邀功:“属下跑遍了两条街,都准备齐全了!”
封湛上前,颇为意外的说道:“倒没白跟林姨两年,还当真能准备这些了。”
郑迫那个得意的笑。
准备...应当不可能是他准备的。
他可是特意将祁奚拐出门,采买了两天才齐全的。
思及此,郑迫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
果然,夫人说得对!多交朋友准没错!
封湛转身,
他就跟着转身,一直跟在身后。
直到封湛拿着一本书
朝他扔去,不耐烦的嗤笑:“行了!带你去!”
“赶紧守着墓园去!”
郑迫乐了,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得意的跑了出去。
路上险些撞了林总管。
“林姨我错了!”
郑迫丢下一句话,人却跑得没影。
林总管无奈摇头,入屋:“将军。”
“您可看看,还需不需要准备其它新年礼?”
封湛抄着书本浏览,闻声,思索了一会:“往墓园送一份吧!”
话落,他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本将军亲自去送。”
西山军营每年一次的军演十分热闹,是时候把两小只带出去逛逛了。
封湛又抬眸看向那堆礼物,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阿迫今年的那份新年礼,一道送去墓园。”
林总管意外的抬头,想到郑迫闹腾的样子,她的眼角疯狂跳动。
半响,幽幽叹了口气:“老奴遵命。”
“那....落水院那边?”
桌案上的封湛脸色陡然间变冷,冷淡道:“按府中下人的份例分发即可。”
林总管看着他那副模样,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低头离开。
封湛放下册子,站了起来,走到衣柜旁。
犯牢骚。
带着两小只出门,穿什么好呢?
封湛的脑中蓦然间闪过一帧画面,好似那女人极为爱穿黄色的衣裳。
他极轻的笑了一声,看着柜中清一色的深色衣袍,头一次犯了愁。
罢了....现在让制衣坊赶一件去!
这还是战神将军头一次为穿什么而发愁。
........
此时,邕乙侯府。
府内冷清多了,不似有年味,直到一阵马车的轱辘声越来越近,停在府内口。
打破了府内的宁静。
侍女赶忙进去通报。
“夫人!闽南府的玉老夫人来了!”
祁禾灵正往脸上添着淡妆,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
她神情淡淡的放下眉笔,冷漠道:“知道了。”
府内正厅。
“祖母怎么提前来灵儿这贺年了?”
祁禾灵一身嫩粉色的对襟锦裙,披着红色的大氅,用的是上好的布料。
玉氏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知那布料价值不菲。
一张老脸少了补品的滋润,显得极为沧桑:“想来侯爷对你是极好,吃穿都是给你最好的。”
那语气酸溜溜的,祁禾令又怎么会听
不出来?
她轻笑了一声,小声咳了几下,状似柔弱道:“祖母,灵儿自产后便虚得很。我们家侯爷心疼我,便变着法子给我补。”
“怎么,父亲没有孝敬祖母吗?”
玉氏垂眸,黯淡了一瞬,心中默默咒骂了几声。
半响,才有些冷淡道:“你祖母我老来命运悲惨,全部家财都被你长姐夺了去。如今年末,连一件新衣裳都没有。王爷更是下令缩减开支,灵儿不知吗?”
祁禾令当即惊讶道:“是吗?”
“那父亲可太过分了,该为您补身体才是,怎么能如此亏待您?!”
她看似为玉氏抱不平,实则是故意不想接玉氏的话。
毕竟玉氏意有所指,她不是听不出。
果不其然,玉氏憋到极限,老脸带着怨:“这也不怪王爷,其实都是祁雁知祸害的。倒是灵儿你,不是说要帮我吗?”
玉氏此行,一为在祁禾灵这捞银钱,二为来兴师问罪。
上次祁禾灵入宫告状,第二日太后就把祁隆昌叫进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祁隆昌灰头土脸的回王府,不好对她发作,第二天却将她院落里的月银全给扣没了。
玉氏气不过。
“灵儿便是这么帮我的?”
祁禾灵越是装模作样的咳嗽,玉氏便越加过分的逼问。
祁禾灵只能露出苦涩的笑:“祖母当真是冤枉我了。那会入宫,就是为了帮您,长姐竟联合五公主,召唤毒蝎将我咬伤,至今还疼着呢。”
边说着,她还边露出被毒蝎咬伤的地方。
玉氏冷淡的瞥了一眼,长驱直入:“所以,你便准备就这么算了?”
祁禾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嘴角扯了一下。
不过一瞬,她又恢复那副柔弱的模样:“祖母,不是灵儿想算了。只是长姐如今,有皇后相护,她又立功救了封老夫人。恐怕,我们早已不是她的对手。”
“祖母要不然,便算了吧?”
“算了?!”玉氏陡然间拔高声音,朝着祁禾灵吼:“那祁雁知将我所有私产夺走,你叫我算了!?”
祁禾灵的嘴唇弯着,笑得漫不经心:“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