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陛下天资英断 睿识绝人
当日，在下值以后，严嵩、严世蕃父子，便按照往常的惯例，乘坐轿子，返回严府。
当轿子行进至距离严府不到一条街的距离时，严世蕃下意识地掀开轿帘，向着家门口看去。
果不其然，今天聚集在家门口的人，相较于以往要少了不少。
见此情形，严世蕃颇为恼怒地将轿帘放下，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声骂道。
“哼，这群墙头草，想必这会儿，已经上赶着去巴结赵贞吉了吧！”
在这之后不久，严嵩、严世蕃父子所乘坐的轿子，经由侧门，进入了严府。
严世蕃抢先一步下了轿子，旋即来到严嵩所乘坐的轿子面前，恭敬等候。
不多时，只见严嵩颤颤巍巍地从轿子里下来，严世蕃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并不住地提醒道：“父亲，您慢点，多注意脚下！”
“嗯。”
严嵩见此情形，只是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在瞥了严世蕃一眼后，就不再言语。
接下来，父子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待严世蕃将严嵩搀扶至书房门口后，便停下脚步，向其恭敬行礼道：“父亲，孩儿告退了！”
严世蕃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只不过，他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被严嵩出言叫住。
“回来，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严世蕃听闻此话，只得顿住脚步，旋即转过身来，恭敬道。
“是，父亲！”
不久后，只见严世蕃跟随着严嵩的脚步，二人一同进入了书房。
二人刚进入书房后不久，便有侍女上前，为二人各自倒上了一杯热茶。
侍女在做完这些以后，正打算将书房的门也一并带上之际，严嵩那颇为平淡的声音响起。
“不用关门！”
侍女闻言，向着严嵩所在的方向略微颔首，旋即迈着无声的步伐离开，待侍女离开以后，书房内就只剩下了严嵩和严世蕃两人。
严嵩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向严世蕃如此吩咐道。
“坐！”
“是，父亲！”
听闻严嵩此话，严世蕃纵使心中有万般疑惑，也只得将其暂时压下，惴惴不安地坐到那个空位上。
“难道说，我又做错什么事了，不应该啊，我今天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难道说……”
正当严世蕃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严嵩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
“严世蕃，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
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脸上满是惊骇之色，下意识地向严嵩追问道。
“父……父亲，您的意思是？”
迎着严世蕃那疑惑不解的目光，严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出言解释道。
“哼，你的那点小心思，能够瞒得过陛下吗？”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在将严世蕃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方才继续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早在你提及那几项措施的时候，陛下便看穿了你的心思！”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这番解释后，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为自己辩解道。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
只不过，严世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严嵩冷冷打断了。
“闭嘴，好好听我说！”
“是，父亲！”
眼见严嵩发话，严世蕃也只得乖乖将头低下，不敢再言语。
“当初，你在提及那些针对宗室、勋贵们的考核措施的时候，那个张居正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倘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是想要向陛下提议，将你所提到的这些措施，逐步推广至文武百官身上！”
“可是后来，这个张居正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当即放弃了这个想法，直到内阁议事结束，他也没有向陛下提及此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严世蕃听闻此话，在思衬良久后，旋即给出了回应。
“父亲，您的意思是，张居正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所以才放弃了？”
严嵩眼见严世蕃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欣慰之色，旋即开口道。
“嗯，没错，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在这之后，严嵩又紧跟着感慨道：“要知道，咱们的陛下可是天资英断，睿识绝人，他难道会看不出你的用意？”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胸有成竹地继续补充道。
“也正因为如此，陛下此举意在将计就计，倘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陛下是打算先在那些宗室、勋贵们的身上，试验这些考核方法究竟可不可行。”
“一旦陛下确定这些考核方法可行，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顺势应用到所有官员的身上！”
“甚至到时候都不用陛下亲自开口，等那些利益受到损害的宗室、勋贵们在朝中站稳脚跟以后，就会请求陛下一视同仁，将这些考核办法，一并应用于朝中的文武百官身上！”
严嵩说完，瞥了严世蕃一眼，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所以，严世蕃，你这分明是在自讨苦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这一番分析后，整个人已经是异常恐慌了，旋即，只见其鼓起勇气，向严嵩询问道。
“父亲，那孩儿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需不需要孩儿在这背后动一些手脚，从而让陛下那边意识到，那些考核办法行不通？”
一旁的严嵩在听完严世蕃的这个想法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旋即猛地一拍桌子，出言训斥道。
“你这个蠢货，能不能动下脑子？”
“这件事情也是你能够动手脚的，不想活了吗？”
突然遭此训斥，严世蕃顿时陷入了呆滞之中，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弱弱地询问道。
“那……父亲，孩儿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严嵩听闻此话，瞥了严世蕃一眼后，方才给出回应。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办好，对于那些宗室、勋贵们的考核，必须严格按照先前所规定的来，中间不能够有任何差池，明白了吗？”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或许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定要严格按照规矩来，三次考核不过，则直接去其官职，哪怕会因此得罪一些宗室以及勋贵，也在所不惜！”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从严世蕃的身上收回，自顾自地说道。
“毕竟，咱们只需要坚定不移地跟陛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行了！”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这番话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沉声道。
“父亲，孩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