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的场地内,阎兽们轮番扑咬黑狼,黑色的狼毛飘散空中,缓慢下降,犹如死亡的倒计时,血肉被生生撕裂,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孤伶的黑狼在阎兽们的狂欢下燃放着自己最后的生命,他不曾呼痛,他依旧用利爪和尖牙试图拉着那些阎兽陪葬。
月上呆滞地看着这幕,欲言又止:“……”
这画面太熟悉了,月上不由将下方那黑狼与回忆中的某个身影重迭,他愤怒不甘地屹立在那,拼尽全力想闯出一条活路,不肯服输,不肯倒下,不愿平静得接受死亡,亦如那时那抹同样孤伶的身影……
我非转瞬即逝的烟火,亦非熊熊燃烧的烈焰,但烟火坠落化作星火,风卷烈焰足以燎原,即使粉身碎骨,我也会拉着他们一同焚烧殆尽——那一日,她活了下来。
正如新的种子会在雨后冲破焦土,是小草,是灌木,亦是参天大树!
黑暗侵袭而来,刽子手平静地观看杀戮,并与旁侧的身影侃侃而谈:“你的医术很精湛,如果是你,是可以救好那匹黑狼的吧?”
她何时也坐上了这个位置,不过身处高位的同时,她能更清楚得看见一些事,掌握更多的选择与权力。
叶洛星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是静静盯着下方的场景。
克罗林再次启唇:“我真想见见你的医术,体会下他们转述的震撼,你真得令我们数次惊艳,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来自哪,更想知道,如何得到你……”
他笑意不明,先前,就在两个阎兽前来报信时,他们告诉他们,她救治好了所有重伤的兽人,那时,他们瞪大了眼,心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直到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段时间,他们都再没有心思心情观看下方的厮杀。
他们对她,他对她——充满了探寻的欲望与原始的占有欲!
叶洛星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而是平静地回复他前面那句:“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克罗林觉得她话中另有它意,他见惯了她的狡猾,见她一直盯着那匹黑狼,他沉了眼眸道:“可惜,你没有机会救那匹黑狼了。”
他带着冷意的话,让她不怒反笑:“是啊,我医术再精湛,也救不好卑劣肮脏且恃强凌弱的心,不是吗?”
她侧首挑衅他,克罗林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同样明白她不会是单纯得想骂他,她这样的雌兽,做什么都是有目的,她在激他,他知道,他也不该生气。
不过,谁让对面是她呢。
克罗林忽然抬起手,给不远处的弗瓦泽打了个手势。
他靠近她,扬唇道:“你确实掌控住了我的心思,我不可能让我喜欢的雌兽骂我恃强凌弱,我怎么能让他在你面前死得壮烈?所以,你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那边弗瓦泽接收到克罗林的意思,抬步走向石墙护栏的边缘。
他望向下方即将把那匹黑狼撕碎的阎兽群,启唇大声道:“战斗停止,下方所有阎兽离开战斗场地!”
弗瓦泽沉厚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嘈杂的四周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阎兽们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高举的胳膊与表情都僵在脸上,他们望向这个方向。
而下方,正要顶穿黑狼咽喉的麝牛更是猛地顿住了步伐,他还往前滑了一段距离,战斗场上的阎兽们齐齐仰望上方,不知弗瓦泽为何在这时叫停。
但见弗瓦泽那严肃的表情,他们明白肯定是克罗林的命令,于是扫了一眼那快败北的黑狼,叹了声可惜,便纷纷跳上鸟兽的背,飞离了下方的场地。
待下方的阎兽们撤了,弗瓦泽转头望向克罗林,琉斐他们亦看向他,等待他新的指令。
这时,克罗林直接望向右边的玄粼,随口道:“你去,跟他一对一,你不许化兽形。”
不知玄粼刚刚是否也听见了叶洛星的话,只知他现在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便朝石墙边走去,玄粼前几日也受了伤,因为是风纥伤得,所以伤口至今还未全好。
虽然燎渊的伤更严重,他还中了毒,现在更是虚弱无比,可是六阶不化兽形的玄粼对上现在虚弱的燎渊,也算是勉强公平了。
显然他们这么觉得,但叶洛星绷带下的神色却并未变得好看……
玄粼在众兽人的注目下,轻飘飘地跳进了下方的战斗场地。
艾米丝和雌兽们不由提起了心,四周的阎兽们倒还安静着。
洞穴里忽然变得如此寂静,对面那圆道中坐着的一群兽人微动了身形,看着这稀奇的景象,他们的目光扫过对面那群看不太清的雌性……
“第一次见阎兽手下留情,不像他们的作风,他们又在搞什么?”清脆悦耳的声线来自坐在右边石椅上的年轻雄兽,他披着深色的披风,双腿大张,双手撑在两腿间,多动地往前方俯身探头。
左边石椅上身形精瘦的雄兽,单脚踩在椅子上,不爽地收回视线道:“那白头鹰的花招向来多,谁知道他们又要搞什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谈正事,我对他们虐那匹黑狼没有兴趣。”
“我倒是很感兴趣,那六阶黑蟒与八阶黑狼的战斗,我想看看。”就在旁侧坐着的一个雄兽人勾唇,他随意地靠坐在石椅上,单手撑着脸颊。
他们的议论阎兽们并没有听到,因为他们后方站着好几个两米多的大个子,几乎将阎兽们全部隔开,其中有个大个子的身高更是骇人,起码有两米五的样子。
他不仅高还壮,他站在正中间的两把石椅后,身形将两把石椅都覆盖了一半。
正中那两把椅子上的两抹身影没有开口参与他们的议论,他们身上的披风看似同为深色,可是披风里端却隐隐显现出鲜亮的颜色,一抹赤红;一抹橘色。
他们的目光仍未从对面的阴影里收回,他们正盯着对面一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