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珩的话一出口,众人俱是大惊失色。
路明舒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竟然是皇上独独赏赐给东宫的东西吗?
难怪太子妃一看到那条帕子表情就那么奇怪了。
抬头再去看太子妃,她已经沉着脸看向了别处。
并没有回答顾瑾珩的话。
只是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路明舒几乎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笼罩着的浓浓郁气。
太子妃沉默是金,一直没说话的太子殿下突然开了口。
“一条帕子而已,本宫随手不知扔掉多少。谁知道你家小妾是在哪里捡到就偷偷收藏了起来。”
苏越眼中满是不屑,接着又话锋一转,冷笑着道,“搞不好就是你派奸细来偷了本宫的锦帕,用这样的方式企图栽赃陷害于本宫呢?”
路明舒眼角余光撇到,门外熟悉的衣角一闪而过。
是之前被她偷偷派出去打探情况的雨眠回来了。
没溜进来汇报,说明事已办成了。
路明舒心下微安,安抚地拍了拍顾瑾珩的手,出声接了苏越的话。
“一条帕子确实不能算是铁证,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众人都受邀前来游园赏花,总有人看到实情的。蒋姨娘是如何‘擅闯禁地’的,陈良娣又是如何‘失足’跌落台阶的,不如太子殿下都请人进来仔细说道说道?”
“此事本宫自会探查,太子府的下人岂是你想查问就能查问的?”
苏越森冷的视线再次落在路明舒脸上。
“你敢在本宫的太子府里造次?你还想来教本宫做事?”
“臣妇不敢!”
路明舒态度恭敬,说出的话却是分毫不退。
“太子殿下位高权重,但是我们蒋姨娘肚子里的可是宁安侯府唯一的长孙。如今在您府上出了事,您却金口咬定姨娘是奸细刺客。宁安侯府世代忠良,万万不敢承担刺探东宫的罪名。”
“如今不过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召下人们来仔细询问一番,也好还蒋姨娘一个清白而已。”
“若是太子殿下执意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给宁安侯府按莫须有的罪名。那咱们不如都去金銮殿上,陛下面前求个明查秋毫!”
“你一个内宅妇人,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苏越不屑地瞟了瞟她,冷哼一声。
“我夫人的意思,就是我顾瑾珩的意思,也就是宁安侯府的态度。”
顾瑾珩突然出声帮腔,神色更冷地正面对上了苏越。
“你……”苏越语塞。
“太子殿下,内宅妇人也都是人,就算臣妇和蒋姨娘卑微不值一提,那也还有陈良娣呢。难道良娣出了这么大的事您也不想查个清楚明白,给陈家一个交代吗?”
路明舒又开口。
苏越不知是否认同她的话,沉吟着没出声,但也没再一口回绝她的提议。
看来他也确实不能完全不顾陈家人的想法。
一直没参与他们交谈的太子妃这时也转了视线过来,轻声接话道:
“殿下,看来世子夫人已经找到了证人。不如让她把人叫进来问问看吧!”
苏越转头看了看她,见她态度坚持,也点了点头。
“那就叫进来吧!”
路明舒便朝门外叫了一声:“雨眠!”
雨眠带着几位太子府下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宫廷装扮的侍女,脸上犹有泪痕。
正是先前帮陈良娣抱着插梅花的宝瓶进来的人,应该是贴身侍奉陈良娣的宫女。
“给殿下和娘娘请安!请殿下和娘娘为我们良娣做主啊!良娣并非是自己不小心才失足踩空摔落台阶的。”
“那是如何?”太子妃盯着宫女的脸,询问道,“难不成是有人推了良娣不成?”
“是因为在滴雨亭那里看到,有一位夫人带着侍女,绕过了假山,一路往禁地那边去了。”
宫女摇头,带着惧怕的眼神看了看前面的太子殿下,又很快转开了。
“良娣知道今日殿下会在那边跟人议事,怕那位夫人误闯进去,便让人赶紧去拦截。”
“却不知为何那位夫人像是直冲着禁地而去的一般带着侍女走得飞快,闪过假山后面就不见了踪影。”
“良娣一时情急之下,就攀上了滴雨亭高处,扶着栏杆想看得清楚些。不想……”
宫女说到此处又突然停下,眼神又往太子殿下那边瞟了瞟。
“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是什么规矩?”
太子妃不耐烦地斥了一句。
“不想看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大人,亲自出来迎接了那位夫人,进了屋子里。良娣一丝惊讶失神,慌慌张张要下台阶过去查看仔细,这才慌乱中滑了脚,不慎跌落了台阶的……”
“放肆!”
苏越突然怒斥一声,猛然一掌拍在桌案上,旁边的茶盏都被震得掉了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殿下息怒!”
那宫女被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却还是坚持说着话。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是不是你怕良娣失了孩子被殿下怪罪,而你们伺候不力也要受责罚。你便编出这样的谎言来为自己撇清关系?”
太子妃也神情严肃地逼问着。
“娘娘,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并非虚造编排。而且良娣摔倒前所见所说,并非奴婢一人在场,伺候在侧的众人皆是见证。”
宫女示意自己身后跪着的几人,又指着其中一位内侍道,“不信您问小檀,小檀就是先前良娣派去阻止那位夫人误闯的人。”
“他没能赶上阻拦,但是也跟到了近前去,亲眼见着侍卫大哥接了那位夫人进去。”
说着又俯身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声泪俱下,“娘娘,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啊!”
太子妃见此情景,也看向了被指着的小檀。
“小檀,你来说!”
“奴才奉良娣的命去拦截那位夫人,却没来得及跟上,确实看见了那位夫人被接了进去。但是奴才不敢擅闯,便只在外头等着,想看看情况也好回去给良娣回话。”
小檀也磕了个头,埋着头答话。
“那你看着了什么?”
苏越突然阴恻恻地开口,冰冷的声音像是毒蛇的信子一般,危险地响在众人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