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警局楼下的广场空无一人。苏萌坐在长椅上,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明月,心事重重。
脑海中,江逸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我被Bianchi胁迫,在设计里藏了一个秘密机关......"
胁迫......是啊,江逸并非心甘情愿,他是身不由己,是Bianchi的受害者。可是,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为什么......要独自承担这一切?
想到这里,苏萌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落下。她多想冲进审讯室,紧紧抱住江逸,告诉他不要怕,有我在......
"还在想江逸的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萌猛地回头,只见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
"安娜?你......"苏萌慌忙擦去眼泪,有些尴尬。"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给江逸送换洗衣物的。"安娜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笑容越发意味深长。"他可是我们的'头号嫌疑人'呢,警察巴不得把他关到天荒地老。"
苏萌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可是,江逸他......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被Bianchi胁迫的,他......"
"得了吧。"安娜冷笑一声,打断了苏萌的话。"就凭他那点儿小聪明,能耍得过Bianchi?别傻了,他就是个机会主义者,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你......你胡说!"苏萌气得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江逸不是那样的人!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安娜嗤笑一声,嘲讽地看着苏萌。"就凭你?一个天真幼稚的小女生,配做他的朋友?"
苏萌怔住了,只觉得心头万箭穿心。是啊,她不过是江逸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又怎配......与他比肩?
"我告诉你吧,这些年在Louis Vuitton,江逸可没少干缺德事。"安娜悠悠道,目光轻蔑。"行贿、造假、欺上瞒下,你想得到的,他都干过。Bianchi能重用他,那是因为他们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不......这不可能......"苏萌喃喃自语,泪如雨下。她颓然瘫坐在长椅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五雷轰顶。
安娜说的,都是真的吗?江逸......真的是那样的人吗?可是,他分明那样真诚,那样温暖,他......怎么可能......
"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安娜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苏萌。"江逸这个人,表面光鲜,内里尽是污泥。你这样单纯善良的姑娘,高攀不起。"
说完,她冲苏萌耸耸肩,转身离开了。夜色越发深重,将女孩的身影吞没,只留下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苏萌呆坐许久,久到泪水悄然干涸,久到寒意彻骨。她看着头顶的明月,突然有种莫名的悲凉。
这个世界,真的......那样残酷吗?美好的东西,总是那样不堪一击吗?爱过的人,信任的人,竟都......如此面目全非。
郑齐走了,江逸变了,昔日的美好,都像沙滩上的城堡,转瞬就被现实的巨浪吞没。只剩下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废墟中哭泣。
"不......我不信......"苏萌喃喃自语,泪眼朦胧。"江逸他......一定有苦衷......我要......我要当面问清楚......"
想到这里,苏萌猛地站起身,朝警局大门走去。泪水在风中凝结成冰,划过脸颊,留下一道冰冷的痕迹。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江逸,问个明白。哪怕......真相再残酷,也好过......永无止境的猜忌。
推开审讯室的门,苏萌怔住了。铁桌前,江逸低着头,表情阴郁而绝望。他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胡茬凌乱,整个人像只迷途的羔羊,了无生气。
"江逸......"苏萌哽咽着唤道,泪水模糊了视线。
江逸缓缓抬头,目光空洞地望向苏萌。半晌,他才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你来了。"
苏萌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江逸。她泣不成声,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苏萌抽泣着哀求,声音几乎破碎。"告诉我,你没有欺骗我......你不是......安娜说的那样......"
江逸怔了怔,随即苦笑一声,轻轻推开苏萌。他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对不起,苏萌。"江逸哽咽道,眼眶通红。"我......我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我怕......我怕你知道了真相,就......再也不会原谅我......"
"什么......真相?"苏萌的心骤然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江逸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苏萌,一字一句
地说:
"我......我就是Bianchi的同谋。三年来,我一直在为他洗钱,为他......制造假账。那枚珠宝,也是我......故意设计用来销毁罪证的......"
"不......不可能......"苏萌瞪大眼睛,泪如雨下。"你......你怎么可能......"
"对不起......我骗了你......"江逸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面颊滑落。"我......我就是个骗子,一个......伪君子。我配不上......你的信任......"
苏萌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眩晕。她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捂住脸,放声大哭。
是啊,一切都是假的。江逸的真诚,江逸的温暖,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她这个傻瓜,竟然......还傻傻地相信他,傻傻地......爱上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萌哽咽道,心如刀割。"我......我到底哪里......惹你讨厌了......"
江逸痛苦地摇摇头,泪如雨下。"不,苏萌,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够了!"苏萌尖叫道,声嘶力竭。"别再骗我了!你......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
说完,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审讯室,泪水决堤般涌出。身后,江逸绝望的呼唤犹在耳边回响:"苏萌......对不起......原谅我......"
可是,一切都晚了。那个单纯美好的苏萌,已经......永远地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个......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自己。
夜色如水,寒风凛冽。女孩脆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她那颗破碎的心,还能不能......重新拼凑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到繁华都落尽,才知道,原来......最刻骨铭心的伤,竟是......最亲密的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