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算着时辰,已过去两日了,这灶房中温度适宜,已经能闻到丝丝尸臭。
因已经多日未曾习练那吐纳之法,又接连奔波,他此刻也是产生了些许饥饿,打算再等一日,此狼若再不生产,他便要杀鸡取卵了。
这想法刚起来,他手下的母狼忽然挣扎起来,且越发剧烈。
王权精神一震:“来的好”。
他放开母狼,不去管它,它现在正值生诞之时,也无心来咬自己,正好可以让自己起锅烧水。
火灶里已经推满柴薪,他拿出火芯,一吹之下,感觉热气扑面,知道火种已出,拿出火绒挨近,感到手指灼烧后丢进火灶。
不一会,只听“呼呼”之声传出,火势起来了,王权起身走出两步,听到母狼已经跑至角落,哀嚎之声不断传出。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身后传来“咕咚咕咚”的声响,便知水已煮沸。
就在这时,母狼哀嚎之声也小了,且听到一声微弱的沉闷响声,好似什么东西落地。
待听到舔舐的声音,王权知道狼崽生出来了,上前就要擒抓,母狼威胁的低吼传来,王权不闻不问继续上前。
一声厉吠,左手被咬,王权混不在意,右手握拳,势大力沉的便砸向狼头,‘咚’的一声闷响,狼口松开。
王权却犹不放过它,以免在自己炼化油汤之时捣乱,摸索着钳住母狼脖颈,将其生生掐断,这才弯下腰,双手摸索地面寻找狼崽。
不一会,摸到湿漉漉的一团,一顿摸按,知是找到了,回身朝大锅走去。
灶房本就不大,几步便到了灶前,虽凭着沸腾的热水汽就能找到大锅,但为防意外还是伸手试了一下,结果自然是‘嘶’的倒吸一口
“噗通”,狼崽被丢入沸水之中,几声尖厉的嚎叫便没了下文。
生命之脆弱,可见一斑,王权心有所感,心里暗想道:“只平民之间便因财物而至于此,修道人的世界,想只会比此更加残酷危险”。
他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知晓前路艰难险恶,那更要以自身安危为主要,经此一事,更要果断才是。
且他心中一直记挂一事,那便是寿命,少时哄骗张新民,曾得知,修为到一定境地前,寿命不会有丝毫增长。
他的母亲张敏,听张家稀碎传闻得知,修道两百余载,本是张家有数天之骄女,却一朝不慎打落凡尘,与二十年间苍老至此。
自己再过数月便年满四十,又还剩几年可供自己参玄了道的呢?想到这,不由的产生几分紧迫之感。
若是开眼之后,木简中的内容还是如先前印契宝录的吐纳之法般鸡肋的话,便立马弃之,前往问灵山寻法。
小狼崽不过碗碟大小,只半个时辰后,王权将手深入锅中一阵摸索,发现已是化为一锅油腻油汤。
这回也不将油锅搬下来了,当即褪去衣物,爬上灶台,迈入锅中。
有了前次经验,这回感到煎煮之痛后,马上盘坐运功,霎时间,疼痛尽去,再次进入那玄之又玄,混混冥冥的境地。
此地不知年,双眼不知不觉再次冰凉起来,且还奇痒无比。
一阵凉意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火热。
未等他紧张,周围突兀地一震,好像试去一层面纱,十二卷暗紫色木简浮现出来。
他心头融入一股信息,立时明了,此地为太虚门传法之地。
此时,十二卷木简其中的一卷正慢慢淡去,直至消失不见,而又有一卷自行展开。
刚想看过去,眉心却如敷了块寒冰般冰凉,在他的眼中,木简上诡异扭曲的文字蠕动变幻,最后变得与自己熟识的文字一样。
认真看了下来,他心中欣慰一笑:“总算没有白费一番功夫”。
此中记载的,赫然就有一篇修行功法,总共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名曰:“参幽心法”。
第二部分,名曰:“太虚太魂百人卷”
让他颇为无奈的,是第三部分,竟又是一篇开眼之法,名曰‘二转灵眼’。
表明要再修行后续之法,必须开得此眼,其中竟还言“需一蕴灵饱满之物为辅”。
虽然不知道这蕴灵饱满之物为何物,但那句‘人乃万物之灵长’可是记忆犹新,他猜测恐怕是什么奇异生灵吧。
依次观看下来,他心中有了数,按照曾在董洪斌口中听到的,他猜想,这‘参幽心法’,应该就是太虚门的入门心法。
而之后的‘太虚太魂百人卷,应才是真正的修道功法,至于后缀的百人卷,他现在仓促之间,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王权并没有马上开始修习,虽然此法藏得如此之深,可终归只是太虚门的功法而已,且那开眼之法着实不像正经路数。
如果能进入昊灵派,派内应该自会传下正统修行功法,决定先将这‘太虚真经’放一放。
身体一晃,霎时便退出这太虚门传法之地,第一时间睁开双眼,心中一喜,总算是再见光明了。
虽此刻依然是夜晚,周围昏暗,但却能看到灶房窗口处的明亮月光。
出了大锅,拿起灶台上的火芯将灯烛点燃,这才观察起周围环境。
与他想的一样,死在灶房之人,被他一刀劈开脑门,如今胸腔已被剖开,应是那母狼牙口所为。
感到意外的是,这母狼通体雪白,竟是头白毛畜生。
散落在灶台下方的金贵华服已满是污渍血迹,要在穿着这一身,在外显然无法低调行走。
不过大堂后面就是老板娘和客栈伙计的住处,里面应该有干净衣物。
赤着身出了伙房,大堂中血迹斑斑,对此他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径直走向后院。
借着月光,可见后院有两座小木屋,屋前有一条晾衣绳,一大水缸。
后院右侧还有一马厩,里面两匹黄马应是多日未进食了,趴伏在地,显得有些萎靡。
看到王权出现,立马发出声声‘哼唧’,马厩旁堆了不少草料,王权拿起靠在石槽的三叉铲,给马厩石槽里铲了不少。
转头看向两座木屋,只凭门口堆放的杂物,便能看出右边是多人住在一起,猜是伙计住处,迈步走了过去。
里间布置简单,一张横铺大床,足以睡下三四人,此外只有一张木桌,三把木椅和一个木柜。
木柜里有七八件宽大的粗布衣衫,因为屋里昏暗,混搭着就穿戴了一身,转身出了此地。
用院中水缸的水洗去脸上血迹,看那两马还是哼哧进食,知道还得等些功夫。
以自己脚程,要到问灵山需得四五日不可,有一匹马以做脚力的话,应该能缩减大半时日。
半个时辰后,两马不再进食,而是时不时吃点石槽边上水槽的水。
王权知道这两匹脚力已经吃饱了,做上前去,牵出一匹翻身上马,抄起马厩上挂着马鞭,一鞭下去,身下黄马‘唏律律’一声朝旁侧小巷而去。
从客栈侧方小巷出来,借着月光,朝着问灵山方向策马奔腾。
至于客栈中发生的事,几日过去也不见有人来管,要么是此地没有镇长管事的,要么就是这老板娘关门闭店时有发生,街坊邻居已习以为常。
无论哪一种,都与自己无关了,此去求道不记年,再来时,此地恐就是另一番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