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意一路跌跌撞撞跑来,气喘吁吁扶着沈惜词大口大口喘气。
“母亲在这里面?”
“嗯,云娘在,你不会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沈秋意没出声,继续喘着气。
“我不想直接破门而入,若有暗道,你最好自己进去。”
权衡利弊一番后,她俯身到沈惜词耳边:“你可不可以,让他们都离开?”
“行。”
沈惜词拍拍手,从袖中拿出银子:“各位辛苦了,桃衣,接好!”
那荷包稳稳落在桃衣手上,转而听到——
“带各位去吃酒,点什么都记我账上。”
“多谢沈夫人!”
众人跟着桃衣的步伐乐呵呵的离开,沈惜词挑眉看向她:“现在总可以带我过去了吧?”
“……你随我来。”
房屋旁有杂草,沈秋意坑坑吃吃半天不动弹,转身看向沈惜词。
“太脏,你帮我弄拨开。”
???
沈惜词无语,蹲下拨开,很快就看到埋藏的机关。
“顺着这条通道下去就好,你跟我来。”
“用不着吧,”沈惜词笑道:“你们母女的事情,用不着我横插一脚。”
“这里头特别黑,我害怕……”
这她到真没说谎:里头乌漆麻黑的,以前都是母亲想柏氏时带着她偷偷来一趟。
机关确实是记住了,但是每次来还是会很怕。
“行。”
沈惜词实在被缠着没办法了,先进入,一把将沈秋意拉下来。
“沈惜词,你走在前面吧,我真的害怕。”
说这话时,她整个人身子都在抖。
她抬眼看向周围——
此处伸手不见五指,她还人生地不熟,连走路都得摸着墙。
就她这样还能带路呢?
好笑。
但沈秋意都躲的钻到她臂弯里了,沈惜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行,走到哪处有机关你和我说吧。”
“嗯。”
箭一个接着一个,走到哪处都心惊胆战。
“你到底靠不靠谱——”
沈惜词一转头:好嘛。
沈秋意的一个胳膊受伤了,一支箭冷冷插在左臂上头。
还流了不少血,在白皙的皮肤上鲜红。
“你真是个累赘。”
她吐槽,一把抱起沈秋意朝前走。
“你干什么!”
“我把你一个人丢这好不好?”
“不行!”
她又朝沈惜词怀里缩了缩。
沈惜词突然笑开花:“你真是……”
不知过了多久,沈惜词终于抱着沈秋意见到一丝光。
“你是先包扎伤口还是先去找你母亲?”
沈秋意摸着依旧在淌血的手臂:“你先帮我下吧,你不是会医术吗?”
???
她被二次气笑,将沈秋意放在地上,从衣服上撕个条:“躺下,我帮你。”
她认认真真躺好,沈惜词如同作画般一手一手包扎。
“你身体怎么养这么弱,你吃的可比我好多了。”
而沈秋意常年细皮嫩肉就因为要将男人圈在身边,吃的再好也需要药物来养她的身。
“为了脸,我吃了很多药。”
这个沈惜词倒是有所耳闻,也只能啧啧两声。
“沈朗清逼你吃的?”
“嗯。”
“那你还帮他干活?”
沈秋意将头别过去:“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
终于包扎好,沈惜词搓搓手。
“走吧。”
房间很多,正当沈惜词还在苦恼究竟要找到猴年马月时,沈秋意一把拉住她朝前厅走。
“母亲一定会在前厅,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前厅是母亲和柏氏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走时最后一次相遇的地方。”
沈惜词在心中同意这个观点,而沈秋意这时才是她平日真正的性格——
什么大家闺秀,京城淑女?
通通就是假的!
她就是个阴暗到极致,相当有自己想法的沈家嫡女!
外头所有的称赞都不是她!而是沈朗清心中的沈秋意!
到前厅后,沈秋意一把拉开门——
“母亲!”
云娘正在前厅高台而坐,一言不发,但脸上全是已干的泪痕。
“母亲!回去吧,不然父亲会难过的……”
“我为你父亲活了一辈子,就不能为自己而活一次吗。”
她说这话时没有情绪,眼底泪水全干。
“母亲……”
“你也来了。”
云娘没有看向沈秋意,反而将目光转向沈惜词。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没有,”沈惜词靠在门窗上:“若不是她过来求我,我连找你都不会来。”
“那还真是谢谢你。”她终于笑了:“秋意,还不谢谢你妹妹。”
“多谢。”
沈秋意听话照做。
“犯不着,你还是想开点的好。”
沈惜词想了想,突然走近一步:“大夫人现在想死吗?”
???
两脸全惊。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重要吗?”
云娘抬眼:“你想做什么?”
“如果大夫人想死,死之前能积点德,也是不错的选择。”
“比如……”沈惜词笑道:“我想知道我母亲,究竟怎么死的?”
两脸全惊。
她难道察觉了什么???!
云娘想死的那一点点心被沈惜词一句话冲淡。
“有劳我们北宁王侧妃,带小女来找我。”
“云娘对您,感激不尽。”
“大夫人用不着给我戴高帽,”沈惜词福身:“夫人还是早点回去吧,大夫人可以用北宁王府的名号挡挡暂时的风头。”
就当是对刚刚过错的补偿吧。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啊,沈惜词。”
“不用谢。”
她拿出刚刚从药王谷顺回来的药,递给沈秋意:“拿着涂,你最好别辜负这药丸。”
千金难买的药被沈秋意拿走,她还真有点心疼。
“大夫人慢走,沈大小姐慢走。”
兜兜转钻一下午,终于是将云娘找回。
她跳上屋檐,心里头暗暗想刚刚为什么不带沈秋意爬上屋檐。
唉……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她跳下,正巧看到桃衣在门口等她。
“桃桃,那边都解决了吗?”
“都在吃,奴婢让他们随便点。”
“好样的,”她拍拍桃衣的肩:“我们北宁王府出来的人,都得这么大方。”
桃衣闷笑一声。
沈夫人——
真是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