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衣回到她身边,将消息偷偷告诉沈惜词。
果不其然,桃衣去时,门卫告诉她,怀安王并不在府中。
这下沈惜词更加确定陶宿生的身份。
必须找到个线索一击毙命,让白黎将知道的全部告诉她。
而且比起线索什么的,她更想听那段奇妙爱情故事。
陶序月也没食言,上桌就坐沈惜词这么一个人,而菜却摆一桌。
她的菜系还和他人不同,导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沈惜词还偷偷验些。
女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沈惜词喝了不少别人敬的酒,直至外头第一声炮仗响起她才迷迷糊糊清醒些,才打起精神坐的直些。
天空撒下无尽花瓣,新娘以扇遮面,青丝三千,头顶数十钗,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慢慢走过花桥,美的动人心魄。
拾柒笑的开心,而那笑自然是发自内心的。
谁也不曾想,陶老爷一个守旧老臣,竟然能放下门第之见,让自己儿子娶一平民妾,更几乎是以娶妻之势来待此女!
到底是北宁王府的人介绍的,想来也是做给北宁王府看的。
可若娶妾如此,若是沈惜词那出尘的嫡姐嫁进陶序月为正妻,那可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比这还隆重百倍?
众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朝沈惜词看去,而那人却和没事人一样,在那一个桌上嗑瓜子。
众人立马收回目光。
就不应该对这种没心肝的人抱有一丝希望!
桃衣是个敏感的,看着众人发来的不友善目光,在看看那还在谈笑风生的新娘子处。
她小心抬眼,看向自家夫人——
自家夫人正望眼欲穿的看着新娘子。
夫人一定是嫌婚礼不够隆重……
一定是觉得王爷对自己不重视……
夫人不能这么想!这些完全都是没有的事!
桃衣突然跪在地上,还哭的抽噎:“夫人,夫人您……”
沈惜词脑子完全没转过弯,被桃衣这一套整的全然不知所措。
目光渐渐朝这边投来,沈惜词顿感不妙,直接也跪了下去。
众人:???
她压低声音,拂去她脸上的泪:“桃桃你别哭,发生什么了?”
小姑娘越哭越止不住,最后趴在沈惜词肩头:“夫人,王爷真的没有刻薄您!也没有不把您放在心上!”
沈惜词又听懵了。
远处的欢呼雀跃让沈惜词明白了什么。
傻瓜。
她将手帕拿出,继续替桃衣擦泪:“好啦,我没有那么想,只是在想联盟的事情呢。”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夫人,王爷真的没有刻薄您,都是下人们考虑不周……”
沈惜词盈盈一笑:“这话从何说起?”
然后,不动声色将桃衣拉起来。
“当时,王爷虽说是在家养病,却一直被拉去忙朝廷众多事,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回府,在王爷考虑好迎娶夫人后,便给了奴婢许多银两让下人置办,王爷自己又出去忙朝廷事……”
“而奴婢将银两几乎都拿来买彩礼,便疏忽夫人进门后的事情。”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考虑不周,夫人不要怪罪王爷!王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惜词听完,更加哭笑不得,慢慢擦掉泪珠子:“我明白,我觉得很好。”
她的婚礼虽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十里红妆,却是十里八乡所有京中嫁女里最不能比拟的。
那些奇珍异宝随意拿出一件便价值连城,沈惜词有这些,便知道自己不会被宋辞轻视。
果不其然,她赌对了。
北宁王对她确实很好,整个北宁王府的人也不敢对她冷嘲热讽。
勉强算上一句其乐融融,毫不为过。
虽然最近很多事情压的沈惜词踹不过来气,但总体来讲,她是开心的。
”王爷那日离开,并未与夫人圆房,其实是皇帝支招。”
“皇帝让王爷去办事,现在想来,就是为将王爷支开,而后给夫人下毒。”
沈惜词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却也无法言语表述。
几件事情,越想越复杂。
“别多想,我真的很开心。”
沈惜词收回视线,放眼朝新娘那处望去——
那头的场面越来越大。
而这场面背后起码牵扯无数利益。
陶明由远到近,再次坐到沈惜词身边:“沈夫人出手不凡,小弟佩服。”
对这种人,沈惜词一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轻轻将茶盏推给他,而后才言。
“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沈夫人等会便能看到。”
沈惜词微微点头,喝茶朝门口处望去,依旧是炮火连天。
想来等下的场景会非常有乐子看。
沈惜词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陶明一把按下:“夫人可是媒人,又是盟友,临阵脱逃可不是正人君子之作风。”
“我是小人。”
她又欲离开,手腕却被按的死死的。
桃衣准备动手,却被沈惜词拦下。
这里是陶府,人家的地盘,安心喝茶看戏答话就好。
安安静静的才好,毕竟刚刚已经闹过一出了。
“陶明公子盛情难却,我自然会在此坐到闹洞房之时。”
“沈夫人豪杰,小弟感恩不尽,以茶代酒,沈夫人见谅。”
随即,陶明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陶明走后,沈惜词百无聊赖,一下下用指关节敲着桌子。
陶明要做什么她心知肚明,这才想走,谁知道这人竟看出她的意图。
唉……
技高一筹啊!
炮火声最顶天时,车舆一角被摆在门口。
沈惜词看到门外脚步声匆匆,有秩序的一个个站在门外。
车舆上坐着的人身杵拐杖,被小奴扶下车,随着一阵沧桑声音开口——
“老夫陶继,谢过各位少爷少夫人!”
全场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