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陶宿生谈完后的沈秋意惊恐万分,落荒而逃,直奔丞相府而去。
三个人在屋檐上看着沈秋意的慌张神色,不禁又磕包瓜子。
“她怎么了?”
沈惜词将瓜子皮收起,望向陆礼。
“不确定。”
他昨日去送信折回时,偶然看到沈府灯火通明,联想起沈府家眷不多,不禁上前观望。
然后,便看到面红耳赤的画面,也听到七八分言语。
陆礼回去同自家夫人汇报,夫人便出此下策。
沈惜词心里清楚:此事事关重大,以沈秋意的秉性一定会向沈朗清说明此事。
而昨夜之事在自己一番指点下已经满城风雨,沈朗清一定会让自家女儿在换个人傍身。
果不其然,第二天,自己的好姐姐便来到听雨楼见客。
“这人会是谁?”
桃衣发话。
“问问不就知道了。”
沈惜词拽着两人跳下去,大摇大摆走进听雨楼。
“哎呦,这不是沈夫人嘛!”
店小二立马迎上去:“今日?还是包场吗?”
她似笑非笑:“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会包场的。”
店小二褶子笑开花:“好好,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沈惜词随意翻翻菜单:“刚刚沈秋意是不是来过?”
“是是,同您前后脚。”
她点头:“她见的是谁?”
店小二一愣,看看二楼,正想张口,就看有人下楼,指过去——
“那不,就是那位先生!”
她转头看去:男人带面具,一心下楼,并未东张西望。
男人年龄约莫弱冠左右,手中拿着一把萧。
陆礼的眼睛瞪大,立马拉沈惜词与桃衣站的远些。
等到那男子走后,陆礼才丢掉二人的裙摆。
沈惜词还没反应过来,陆礼便向店小二付了手中银两。
“多谢,这是报酬,北宁王府感激不尽。”
店小二愣愣看向手中银两,在抬头时,已经无人。
等到一小巷处,陆礼直接跪下。
“夫人,请恕小的无礼。”
沈惜词将他扶起:“无碍,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那男人是怀安王,先帝第四子。”
怀安王?先帝第四子?
没听说过。
陆礼看夫人脸上露困惑之色,干着急,反而是桃衣在旁提醒。
“夫人一定听说过,《启年赋》。”
启年赋?
沈惜词扭头:“启年赋的作者是怀安王?!”
“正是。”
怀安王,温谨诚,先帝最拿不出手的孩子,却因一首悼亡诗火遍东明。
一时间,世间以温谨诚三字来代指所有才华横溢之人。
“才若温公”便是最高评价。
文坛大家都在等他的二作,可怀安王从此封笔,只在家中悼念佳人。
这位美女究竟是谁?众说纷纭,直至现在都没有准确答案。
但有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
此人估计已死,不然凭借皇室家族血脉,温谨诚娶此女,绰绰有余。
沈惜词有幸拜读过此诗,只能说,当之不愧。
“怀安王曾说此生不娶,皇帝便对他无戒备,北宁王府与怀安王也不打交道,小的只是曾经,跟着王爷偶尔见过一面。”
“按你的意思,”沈惜词又磕起瓜子:“如今他要出山?成为沈府新一代靠山?”
“小的觉得,夫人猜的不假。”
她沉默:刚刚男人走近时,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自己并不与皇室打交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小礼,你多多与我说说这位怀安王。”
“小的不知,除去那首极其出名的悼亡诗,朝中上下最了解怀安王的,大概只有天子。”
“怀安王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众人只知道他悼念佳人,想必这些,夫人都有所了解。”
沈惜词点头——
她明白了。
温谨诚在朝中没有弱点,唯一的破绽便是那位从未出面的姑娘。
沈府大概是让沈秋意用美人计,来吸引怀安王成为新靠山。
毕竟刚刚沈秋意穿的那条白裙,完全不符合她平日的穿衣风格。
“他们还没谈妥。”
陆礼回过神:“为什么?夫人从哪里看出来的?”
“若已谈妥,沈秋意会一个人出听雨楼吗?会像见瘟神一般跑那么快?”
陆礼点头,心中多几件筹码。
连怀安王都能被他们请出山,看来这朝廷风向当真要变。
“回府吧,别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寂静小巷的背后——
那把刀明晃晃出鞘,
已经盯一壶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