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意的马车一步一缓朝前走,而心中却极其不平静。
尤其是看到陶府那刻,沈秋意的眼泪完全止不住。
回首人在眼前,情意却早早烟消云散。
陶序月说过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若非消息突然,她一定会早早将自己送给他,求他帮助自己。
物是人非。
她,他们,谁都做不了什么。
想至伤心处,沈秋意抹干眼泪,将帘子拉下去的一瞬间,瞪大瞳孔——
窗外站着的那位姑娘过于眼熟。
是桃衣。
从出门时看到奴隶的那刻,沈秋意就觉得不对劲。
而看到桃衣的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沈惜词想做什么。
她的好妹妹想绝了沈府的路。
这次的帘子从她手中滑落,可沈秋意的脑海中不在有任何一个字想法。
马车越行越远,陶序月看着离去的马车,不禁挑眉。
“远去的那辆马车是谁的?”
“回陶少爷的话,想来是沈大小姐入宫马车。”
“桃衣,我与北宁王府,与沈惜词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此兴师动众赌我家门,未免不合适吧?”
桃衣行礼:“陶少爷,小的也只是奉命办事,请少爷不要为难奴婢。”
“那你总能告诉我为何吧?”直至那辆马车离开,他才收回目光:“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
“今日太子妃殿选。”
陶序月面色煞白。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陶序月思量许久,看看围着的数十壮汉,不禁冷笑。
她沈惜词当真是会打算盘。
“太子妃殿选是朝堂之事,我不过纨绔子弟,让开。”
“陶少爷,奴婢手中倒也没什么值钱的,”桃衣两步上前,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一个托盘:“只有这个能入您的眼。”
“烦请少爷一观。”
陶序月见那副神秘兮兮的脸色,从台阶下来,鄙夷的翻翻。
被抹布包裹。
看着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他一层层剥开,看到里面的第一眼,内心波涛汹涌。
他面不改色的将抹布卷回去,放到桃衣手心,将朝外去的脚收回去。
“什么时候走。”
“午时三刻一到,奴婢便会带着这群人立刻离开,绝对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冷死你。”
曾经的沈府,金碧堂皇。
曾经的沈朗清,千人吹捧。
曾经的沈秋意,光彩夺目。
而现在,沈秋意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时,不自觉的低下头。
若是曾经,她一定觉得自己鹤立鸡群。
可真正看到眼前站的十位姑娘,沈秋意才感到真正的身份悬殊。
她竟是这里头身份最微贱的。
而有二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疯狂嘲讽她,一句句的扎进她心里——
“哎呦,她也能来呀。”
“左有丞相府当干爹,右是北宁王府妻姐,人家这利益牵扯,哪是我们能比的?”
“啧啧,怪不得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来福亲自去接,人家这个家世,一般人可没有~”
“是呗,哪怕家世只是七品员外,如今又濒临破产,但这些哪是什么问题,只要今日能当上这太子妃,不都迎刃而解?”
两人咯咯笑,而沈秋意尽数听到心里。
她无法反驳。
她的家世再好,在外人眼里都是墙头草。
而两人也不在将视线放到沈秋意身上,而是钦点起现场人数。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十二位姑娘吗?”
“最后一位官威还挺大,这都多久了还不来。”
“那谁知道,想来比……”她眼一斜,有意无意看向沈秋意:“比某些人的官还大呢。”
二人再次咯咯笑起来,突然将最后几声笑堵回去。
有二者步步带风朝此处来。
众人惊讶。
两女子身高差不多,行为却大相近庭。
一个活泼,一个闹中带笑。
等走近了,众人的脸色更如春日盛开鲜花,一张一个色。
人人心怀鬼胎,暗自揣测,却不得不齐声行礼——
“敬昭公主安,沈夫人安。”
“各位小姐免礼,”临阿娇走到一个座位前,将沈惜词按下去:“我与沈夫人受皇帝恩惠而来,与你们同龄,放心玩,不必感到拘束。”
鸦雀无声。
虽为同龄人,有几个阶级上的总会觉得说话不自在。
沈惜词也觉得不适,拍拍她的手:“我就说过不要来这么早,他们尴尬咱也尴尬。”
而临阿娇不以为意:“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和一个每日被议论的侧妃,我们都不怕,他们怕就是心虚。”
……
行吧。
沉默一瞬后,胆子大的千金继续聊,而有几个只敢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惜词听着临阿娇一个两个介绍,在心中将知识点几个遍。
家世显赫的颇多,利益牵扯最深的还真只有沈秋意。
想到此,她在人群中寻找沈秋意的位子——
在眼色对上的那一瞬间,好姐姐挪开视线。
她默默叹气:沈秋意现在衣服素的,在这群人中完全找不出来。
“你不帮帮她?”
临阿娇嬉笑着捏捏她的脸。
“帮?”沈惜词轻抚花蕊:“我若帮她,便不会让敬昭公主进宫,更不会自己跟着进宫。”
她点点头,压低声音:“刚刚有人跟着一直没说,太后,皇后,季贵妃宫中已有眼线,可疑人员一来,便会立刻收到消息。”
“多谢你。”
“用不着,事后分我一杯羹,比现在的千言万语都管用。”
沈惜词冷笑,心道皇家势力怎么还不到来,却看到那位压台姑娘朝里赶——
哎呦。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