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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复仇开始

林太医上前一步,手中正拿着那包毒粉。

“毒药?”苏轻默不慌不忙道:“娘娘为何不让其他几位太医也来看看?”

见皇后看向这边,四位太医立刻上前,打开那纸包一看,却是懵了。

这分明是花粉啊!

“小女素来睡眠不稳,这是梨凌花的粉末,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小女一直放在枕下,便是夏夫人,也是知道的”。

苏轻默是何等医术,她与槿夏刚一进屋,便闻到了鲟芥的味道,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

如此包好放在她的床褥下,显然不是为了下毒,那便只剩下…

栽赃了!

直到宫中来人,她才猜到,这中毒之人是宁可瑶!

这个时候想要宁可瑶死的人,只有宁依岚和宁毓!想到苏心娩比自己早回府许久…

苏轻默冷笑,看来苏心娩为了除掉自己,竟不惜与虎谋皮了!

而后,她将药换成了梨凌花粉,却将少许的鲟芥毒粉撒在纸包外,所以,当刘太医找到时,闻到的的确是鲟芥毒的味道!

可现在,那一点子毒粉早就散去,再也无迹可寻了。

此时,刘太医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粉末,哑口无言。

梨凌花粉,的确与鲟芥有那么一点相像,可...可他也不至于弄错啊!

徐太医见此解围道:“皇后娘娘,寒芥味甘,微腥,的确与梨凌花粉有些相似,刘太医找药心切,混淆也...也实属正常”。

“都是废物!”皇后厉声道,都未确定就敢给她呈上来?

她看向苏轻默,却见眼前之人波澜不惊,真假难辨。

她垂眸许久...

突然抬头,冷声道:“今日碰过瑶儿外袍的只有你们三人,是谁收的午膳!”

一句话,苏轻默勾唇笑了。

皇后...不傻么!

那珠子是她动了手脚不错,可宁可瑶的确是从口入的毒药,衣衫下毒,只是为了嫁祸给自己。

那么...

既能接触到衣衫,又急着收走有毒午膳的宫女,就是下毒之人!

话音一落,两名宫女就齐齐看向了最右侧那人。

那宫女浑身一颤。

“皇后娘娘冤枉啊,午膳是奴婢收的,可...可奴婢没有下毒啊!奴婢侍候公主多年,绝不可能毒害公主啊!”

宁可瑶也是错愕的看着那宫女,如何也无法相信,她身边的人会背叛她。

苏轻默却是缓缓上前,勾唇笑道:“无妨,就将她的亲人都抓来,一个一个的杀,若全都死了,她还未承认,此事就作罢了!”

那宫女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轻默,满目震惊与惊恐,她不明白,这小小年纪的相府小姐,为何会如此狠辣?!

“可若你说出事实,便就只杀你一人,我会将你的家人保护起来,毕竟...”

苏轻默看向那宫女,一字一句道:“祸不及家人!”

这话一出,那宫女突然瘫软下去,跌坐在地。

不多时,她突然哭喊道:“是奴婢!是奴婢下的毒!”

她哭着爬到宁可瑶的脚下:“公主,奴婢不想的,是钱姑姑抓了奴婢的家人,若奴婢不做,奴婢的父母和兄长都得死啊!公主,奴婢罪该万死,只求...”

她哭着乞求道:“只求公主看在主仆一场,能如苏大小姐所说,救下奴婢的家人保护起来!奴婢来生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公主的!”

宁可瑶定定的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而皇后却是…

看向了苏轻默!

没有极刑加身,没有严加拷问,苏轻默仅一句话,便让这宫女说了实话...

此女...

何止太子妃之位!

此时皇后已经决定,让宁礼琛娶苏轻默了。

夺嫡路上,苏轻默和宁国公府,定然会成为琛儿的最大助力!

不得不说,皇后想的...很美!

“钱姑姑是宁依岚的人!”皇后咬牙切齿道:“拉下去,活活打死!”

苏轻默说道:“等一下!”

在皇后疑惑的目光中,苏轻默说道:“让她换上小女的衣裳!”

苏轻默早知,北祈使臣一到,后宫定要一场血雨腥风。

可她没想到,使臣都还未入京,宁依岚就出手了,且还如此毒辣,一来便是无解之毒!

苏轻默眸光渐暗。

要杀宁可瑶,可问过她了么!

“换你的衣裳?”此时,皇后有些不解。

苏轻默说道:“皇后娘娘以为,五公主下毒之后,会不盯着延月宫的动静么?”

霎时,皇后便明白了。

将计就计,让宁依岚以为瑶儿中毒,她杀了苏轻默。

而后,苏轻默一字一句道:“小女有一计,可保北祈使臣,选瑶儿和亲!”

回到今日,此时。

皇宫。

宫宴上。

此时,宁可瑶满脸笑意的看着宁依岚,那模样简直将宁依岚气个半死。

宁依岚浑身发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听见江贤的话后,更是心头一震!

江贤...

竟还为宁可瑶求情!?

宁可瑶分明是故意的,她根本是故意让自己出丑的。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却正在这时,只见宁毓起身说道:“岚儿,还不快起身!上次本殿遇刺你都将我推开,将墨砚扔向了刺客,今日执剑的人变成四皇妹,你怎就不动了呢?”

宁毓的意思分明是,因为拿剑的人是皇姐,所以五公主宁愿自己被伤,也不舍得伤害四公主。

真是重情重义啊!

只是谁还看不出,五公主方才分明是吓坏了,二殿下这般说辞,也不过是听起来好些罢了。

宁依岚也是反应过来,紧忙起身道:“长姐为母,岚儿素来与四皇姐亲近,自然是不舍...”

燕宁帝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许,只得说道:“瑶儿,回去坐好吧,日后切不可这般鲁莽!”

虽是责怪的话,却哪有一丝发怒的神色,反倒是对宁依岚,受了如此惊吓,燕宁帝却没有一丝要安抚的意思。

皇后见此,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住了眼中的笑意。

苏轻默与她说此计之时,她是不同意的。

宫宴之上,让瑶儿刺破宁依岚的酒杯!

陛下怎能不怒?

北祈使臣又当如何看她?

可当时苏轻默却说…

“娘娘觉得,五公主认为瑶儿已死在先,剑锋直逼在后,她还能稳坐不乱?这一剑下来,小女保证,五公主定然当众失态!北祈使臣怎能带这样的人回去和亲?所以他们势必会先考虑瑶儿的,那两位大人若足够聪明…”

苏轻默笑道:“也许还会为四公主求情!所以陛下,断然不会生气!”

皇后也正是听了这话,才同意了苏轻默的计划。

眼下看来,她果然没有信错苏轻默!

单看方才宁依岚那受惊的模样,她这辈子,都与北祈无缘了!

哈哈哈哈!

这般想着,皇后满心得意。

而在场众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霎时,太子一脉的大臣们皆是心里一松。

宁毓面上不见神色,可那双放在膝上的手却是紧紧攥着。

他本以为宁可瑶无才无德,即便没死,也不可能抢了岚儿的风头,可谁想到...

她竟敢当众刺向岚儿?!

偏岚儿还不争气,竟是这般颜面尽失的反应!

许久,宁毓才缓缓松开双手,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对面的宁可瑶和宁依岚。

绝不能让宁可瑶前去和亲!

却在这时,他眸子一亮!

“父皇,这酒盅...似乎有些问题!”宁毓疑惑道。

众人听后看去,这一看,霎时瞪大了眸子。

只见那赤金酒盅已被宁可瑶劈成两半落在地上,可那断面里面,分明是橙红色的!

赤金的杯子,里面怎么可能是橙红色的?自然,是掺了铜的!

不!

都并非是掺了铜,而是这酒盅本就是铜的,只是外面镀了一层金罢了!

最为惊讶的人便是宁礼琛了,他微微蹙眉,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这酒盅是...

果不其然,只听燕宁帝怒道:“这酒盅,可是出自裴府?”

宁依岚的坐位本就靠前,燕宁帝又是坐在高处,眼下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此时,他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宁毓见此心下冷笑,答道:“回父皇,正是出自裴府!”

赤金酒盅倒并非多贵重,只是完全赤金的酒盅,质地多少有些发软,虽看起来奢华耀眼,金光灿灿,却并不太过实用,所以这一批赤金酒盅,是燕宁帝早前让裴府打造的五百只,一直收在国库,今日,是第一次用。

可燕宁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酒盅之内,竟然是铜!

还是...

在江贤和韩锐的面前,被发现了!

这岂非是让北祈认为,他燕宁落魄潦倒,以铜充金?

这让他天子的颜面何存?

燕宁帝只觉气血上涌,怒道:“这便是裴平秋打造的赤金酒盅?很好!很好!来人!”

“卑职在!”御前侍卫迟钟立刻上前,恭敬道。

“即刻抄了裴府,把所有人都给朕抓起来!”燕宁帝几乎想都未想就定了裴平秋的罪。

众人见此暗暗心惊,看来陛下当真是怒极了,便是当初,同为皇商的沈府出事时,陛下还派太子殿下去查明一番,而今轮到裴府,陛下竟是直接定罪抄家了!

也是,这般丢尽颜面的事,被他朝使臣撞见…

人都丢到北祈去了!

宁礼琛满心慌张,刚要上前求情,却是身子一顿,停下了动作。

上次裴平秋那只老狐狸为裴卓求情,竟还敢与他讨价还价!如此也就罢了,可那裴卓刚放出来,就敢口出狂言!

单凭他在雅韵楼说的那些话,裴卓就够死一万次的!

且...

他不着痕迹的看向宁湛。

老六运回府的那一百匹布,里面十有八九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府很有可能…

已经对自己生了二心!

宁礼琛缓缓垂下眸子,眼下父皇突然抄家,裴平秋定然是措手不及,就算他手里握有自己的证据,怕也来不及拿出来了!

将裴平秋直接关进天牢,不是正为他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么!

这般一想,宁礼琛又是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彷若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宁毓见此眸子一暗。

宁礼琛竟是不打算插手么?

他本想等宁礼琛开口求情,顺势看能否将宁礼琛也拉下水呢。

而后他看向宁可瑶,眸中的杀意一闪而逝,看来,还要从长计议。

裴府。

此时,裴平秋正在府中用着膳,谁知一队官兵竟直接闯了进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院子里。

“住手!你们...你们敢抓我?你们可知这是哪里!”

钟迟亲自带人前去,冷哼道:“本将奉陛下之命,将裴府一干人等抓进刑部大牢,裴府被抄,即日起,就不复存在了!”

裴平秋听后脑子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夫人更是大喊道:“这怎么可能?陛下一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啊!”

“大胆!”

钟迟厉声喝道:“你竟敢说圣上弄错了!此乃大不敬之言,是要诛九族的!”

“什么?”裴夫人吓得不轻,刚惊呼了一声,就当场晕了过去。

“娘!娘!”裴卓此时也是懵了,他刚刚从京兆尹府的地牢中出来,怎么又要去刑部大牢呢?

裴府其他人等也是面面相觑,神色惶恐,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裴平秋见势不妙,也终于开始害怕了,他颤抖道:“这...陛下为何要抄裴府啊?”

钟迟却冷哼道:“为何?你胆大包天,以次充好,连为宫中打造的赤金酒盅都敢做假,就没想过会有今日么!”

“什么?”裴平秋震惊道:“冤枉啊!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糊弄陛下啊!”

“冤枉?”钟迟说道:“今日宫宴,四公主当众执剑劈了你裴府的酒杯,里面竟然是铜,难道四公主还能冤枉了你?”

而后,钟迟不再与他废话,见人都抓齐了,便大手一挥道:“带走!”

裴平秋听后已然是懵了。

四公主...

劈了他裴府所出的酒盅!?

先不说那一批赤金酒盅,他记得清清楚楚,五百个皆是上等赤金所制,单说这宫宴之上,四公主为何要无缘无故…劈酒盅呢?!

四公主为何要劈他裴府所出的酒盅啊?!

况且即便是劈开了,里面也不可能会有铜啊!

这...这到底是为何啊!

却正在这时,裴平秋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浑身一震。

相府。

娩枫院。

苏心娩满心忐忑,脑子更是浑浑噩噩,终于是熬到了宫宴结束,见宁可瑶并未提及中毒一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刚回到房间内坐下,杜姨娘却突然进来了。

苏心娩本就做贼心虚,心事重重,霎时被吓了一跳。

“姨娘,你便不能让丫鬟通报一声么!”

杜姨娘却是焦急道:“娩儿,如何?”

“什么如何?”苏心娩不耐道。

“自然是北祈的人”,杜姨娘盯着苏心娩紧张道:“选谁去和亲?”

苏心娩垂眸,有些心不在焉道:“似乎更倾向于四公主”。

杜姨娘听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太子殿下的位置是保住了,到时你嫁入…”

“别说了!”苏心娩怒道:“殿下不会娶我了!”

杜姨娘先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浑身一震。

“什么?”杜姨娘大喊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