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庙会,柳家二房从中也是赚到不少,收了摊回到家后,竟也数钱数到了后半夜。
热闹的庙会过去后,柳禾风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不真切的梦,还未细细品味,就又投身到了学习当中。
时间不知不觉中便悄悄流逝了。
一日下午,像往常一样散学回家的柳禾风,才刚踏进家门,便看到堂屋中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身着红色布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尾还簪了一朵大红色的花,一身都极其俏丽鲜艳。
她正热烈地与杨荷花说着话,看见柳禾风走进来,那双钩子一般的眼睛立马看来过来,上下细细打量一番,才又转过头对着杨荷花说道:“这便是你家那位读书的小子了吧,也是个俊俏的,可要提前帮你们相看着。”
话刚说完,她便抬手用手上的帕子挡住了嘴,张扬地大笑了起来,一旁的杨荷花听了她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一会,杨荷花才揉搓着已经笑疼了的肚子,停了下来,与柳禾风介绍道:“风哥儿,这是花姐,今日特地请她来是为了你大姐。”
原来是给三丫说媒的媒婆啊。
待到柳禾风回书房放下书包再出来的时候,那个花姐已经从堂屋里出来,准备走了。
便是临走前,她还不忘对着杨荷花打趣柳禾风道:“你家这个小子,这才多大,就有不少人家托我来问呢,你以后可是个有福的呢!”
听了这话,杨荷花的脸上露出了颇有些骄傲的神情,嘴上却还是说着:“这小子还小,他也有自己的主意,说了也没用,花姐,三丫的事还要拜托你啊。”
花姐一边应着当然,一边抬脚出了大门。
待到花姐走远后,杨荷花才从门外进院,刚转身,便看见还站在院子中间的柳禾风,一把拉了她进了堂屋。
“人都走了”,杨荷花坐回椅子上,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才对着柳禾风说道:“你傻愣愣地看什么呀!”
柳禾风听了这话,也径直走到椅子那坐下,然后头凑到杨荷花那问道:“这么快就给大姐相看啦,大姐才多大啊!”
听了柳禾风这话,杨荷花忍不住给了她一记白眼,才开口说道:“你大姐都十六了,再不找都成老姑娘了,就没人要了!”
这话好像是当头一棒,一下子柳禾风就清醒了,她都快忘了,不是所有女孩都像她这样能够读书,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想到这里她神色有些落寞了。
看她这样,杨荷花发觉好些好笑,便打趣道:“你这是咋啦,你大姐的好事,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听到杨荷花的话,柳禾风立马收拾起来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哪有,我是想着要是给大姐找好,一定要给我说,我找机会出去打听打听,定然是要给大姐找个好的。”
听了柳禾风这话,杨荷花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抬手摸了摸柳禾风的头,说道:“你大姐若是听了你这话定然是开心的,以后你可得给你大姐撑腰啊!”
柳禾风郑重地点了点头。
。。。。。。
很快,花姐就再次上门了,这次是带来了三张纸,上面是按照杨荷花的预期找来的三个男子的信息。
杨荷花还特地喊上柳禾风和三丫一起来相看。
第一个男子,十七岁,与三丫年纪相仿,家是桃花镇下白渠村的,算是村里的富农,家中有两子,介绍给三丫的是家中长子。
第二个男子,二十岁,是镇上一个地主家的三儿子,上头的两个哥哥都是能干的,他却是个胸无大志的,以后也算是个富贵闲人。
至于这第三个男子,二十又一,是个读书人,这也是三丫最看重的一个,今年刚刚考上童生,但是家中贫寒,只有一个寡母。
杨荷花看完这三个男子,便与花姐说再好好考虑考虑。
花姐只说要尽快,毕竟这些也算是难得的条件好的男人了,下手要快。
待花姐走后,杨荷花拿着三张纸问起了三丫的想法。
三丫拿起三张纸,又好好看了一番,特地挑出那个读书的,脸上羞红地说道:“娘,这个读书人我是最中意的。”
见女儿这含羞的样子,又只盯着读书人看,杨荷花便是有再多话也只能咽下去,毕竟什么都比不过中意,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一句:“这个书生家中可不算好,而且也是今年才考上童生,你真是看中意了?”
三丫便是听了杨荷花这话,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杨荷花也只能先同意,然后与柳禾风说道:“风哥儿,你到时候回学堂打听打听这个人,读书的你们那里总有认识的,看看是不是个能依靠的。”
柳禾风应下了,毕竟这件事可是事关大姐的终生,柳禾风回到私塾后很是认真打听了一番。
回来后柳禾风便将学堂打听到的一股脑都告诉了杨荷花,首先这个人没有什么人品上特别差的评价,而且读书上也算是努力了,家中生计不少也是靠他抄书赚的。
听了柳禾风的话,杨荷花也算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她很快便回了花姐那边。
这定亲的速度远超了柳禾风的想象,她才打听了消息没多久,两家便已经定下了日子,杨荷花也开始给三丫准备嫁妆了。
本来在村里,嫁女儿也没什么准备嫁妆的说法,但是柳家二房搬来了镇上,这些年也算是攒下了一笔丰厚的家底,再加上柳禾风的劝说,杨荷花也是为三丫备下了不薄的嫁妆。
出门前,杨荷花特地将三丫喊道里屋,往她手上塞了一个红色荷包。
打开荷包,里面装了五亩水田的田契,还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看见如此丰厚的嫁妆,三丫看了便要推脱。
杨荷花硬是塞进了她的箱子里,只让拿着。
三丫犟不过,抹着眼泪收下了。
三丫出门那天,本来应该是柳禾风背着出门,但是柳禾风的身板实在是无能为力,最后便改为了牵着三丫的手出门。
送了三丫坐上花轿,柳禾风只觉着内心空空的,看着花轿走远,眼泪也在不自觉中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