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莫名生怒的语气听得萧玉书不由得多看了这人几眼,
哇,
能听见沐辰带着情绪说话的时候可真不多,可以说是极其稀少,
从沐辰的反常表现中,萧玉书好像领悟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事情。
“臭——?”桑禹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沐辰的眼神带了些震惊。
以往,
不管是小号还是大号,沐辰这孩子在桑禹面前一直都是乖乖沉稳的,从来没跟他唱过反调,
怎么几天不见就忽然站到胡先那一边儿去了?
桑禹不理解,
桑禹很郁闷。
可当对上面前青年明显不悦夹杂不明恼意的眼神,他不满、反驳的话又不知为何憋在了喉咙里。
行吧,桑禹说到底还是怂。
“......”
眼神相对,相顾无言间,桑禹被沐辰盯的整个人气势一下就萎了,小声哼了一声,没了下话。
“臭就臭,我喜欢。”
他这句话说完,沐辰的胸膛明显重重起伏了几下。
这俩人气氛有点诡异,但是抵不过萧玉书心里那点着急,他继而又道:“你找桑禹做什么?”
闻此,胡先道:“还能做什么?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有这家伙有,令狐本家我可没去过,要是想溜进去,没点东西辅助怎么成?”
萧玉书疑道:“你要溜进去?”
胡先啧声道:“不然呢,放着你师尊不管?你不在,都没有看到那时玄天宗上下有多乱。”
“你们两个丢了,挽酝也没了踪迹,青云急的团团转,若非沈长空登门,我们还不知道这码事。”他似乎也很愁,指尖在眉心烦躁的抵了抵,接着道:“一堆糟心事......”
原来自萧玉书跟桑禹不见身影后,
玄天宗就乱了一次,两人消失的太过干净,太过迅速,就一夜的功夫。
给柳如兰吓了一跳,给其他小辈也吓了一跳。
不过除了寒允卿,其他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时望轩。
青云一下便料定是时望轩干的,奈何苦于不知时望轩把人带去了哪儿,他也只能先将此事告知给挽酝,
可当传出去的讯息迟迟得不到回音,众人这才察觉不对。
恰在当时,天阙门门主登门拜访,沈长空神情格外严肃,将亲眼所见告知给了众人。
众人这才知晓天阙门在外镇守的几个长老竟一夜之间全部丧命,而挽酝追逐凶手而去,也没了踪影。
其他宗门长老也是死的死,亡的亡,
那些长老修士少说也是金丹以上,竟不知道谁有那般大的能耐。
“我的妈呀,都、都被杀了?”桑禹哪儿听说过这么大惨事,吓得脸色都白了白,“你们怎么知道是令狐司干的?”
胡先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看桑禹:“废话!谁家禁制都没他开那么大那么明显,这不是明摆着有鬼吗?”
“那......好像说的也对。”桑禹怏怏道。
萧玉书思索道:“所以你想溜近令狐本家看看?”
胡先微微颔首,算是肯定。
萧玉书继而皱眉道:“知道你厉害,但是令狐司既然敢明目张胆,定然也是料到有人会揣测靠近,那你......”
“所以我过来找这个怂包蛋拿点东西用啊,”胡先服气道,“不然我吃饱了撑的在这儿绕个山路十八弯过来找你们干什么!”
山路十八弯......
好疲惫至极的形容,
桑禹悬心道:“可即便是我给了你那点东西,我也不敢保证令狐司那个奸诈货色会不会逮住你,要是那么多人真的是被他算计掉了命,那你......”
“你怂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贫呢?”胡先嫌弃的扫了他一眼,继而又带点刻意道:“留着你那点话,往后去烦别人吧。”
“嘿!”桑禹撇嘴道,“我难得关心你一回。”
“风险太大了,你本来就不是玄天宗的人,那么多事本来都跟你没关系的,只需要管好合欢宗就足够了。”萧玉书沉默片刻后,也缓缓道。
胡先却漫不经心的拂了下方才来时沾上的灰尘,唇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浪荡笑。
他语气轻松道:“我怎么不是?”
“流光峰峰顶有我住了十好几年的屋舍,门口的一花一草都是我亲自种的,山下最近的那处书铺子老板跟我熟得很。”
胡先双眸清亮不失稳重,用着最不着调的慵懒音色说着那般不符合他风骚性格的话:“就算不是玄天宗的人,可走在哪个峰上,旁人都会喊我一声六师兄,那几个小的也会喊我一句六师弟。”
“你说我不是,玄天宗上下其他弟子可不认。”他笑道。
萧玉书听着,听得面容怔愣,心头微触。
眼前人一直用着变换容貌的术法,顶着一张比原来潇洒俊美的容颜清秀失色不知多少倍的少年
脸,即便是过了几年,这张脸上仍旧残留着少年意气。
星眸皓齿,五官灵气,面庞白皙,
从前萧玉书唏嘘,多么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被胡先用来装良人搭讪各种少男少女,
而现在,萧玉书只觉得人心隔肚皮,
一个人永远也没法用眼睛看清楚另一个人风流浪荡举止不正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