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袖中捏紧,紧到微微颤栗,萧玉书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悔恨过,悔自己的不作为,恨自己的无知,一腔酸涩淤在心口,堵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也说不出话。
从前总说着明辨是非,可如今他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或许是瞧见萧玉书脸色突然间变得不好,桑禹连忙举着小狗脸照着萧玉书的面前怼了上去,并道:“灰,哥们儿你别emo啊。”
“......”
还没伤感多少,萧玉书侧脸被小狗湿湿舔了一口,啥难受都被口水盖住了。
“我......我真服你了,搂着一堆小臭狗。”萧玉书咬牙拿袖子蹭了蹭脸道。
“小臭狗?好歹毒的人话!”桑禹被伤到了心,撇嘴搂着哼哼唧唧的小狗别过身去道:“小臭狗还不稀罕你了。”
两人说话间,令烨瞧了眼外面的太阳,道:“在这儿待会儿吧,他不在,省的你一个人无聊,本座去看看她们睡觉了没有。”
临走时令烨还强调了一句:“你若想一切安稳些,这个时候就别乱跑了。”
“......嗯。”
萧玉书心情复杂沉郁中,低低应了声,应的无奈,应的凝重。
令烨走了,
桑禹抱着呜呜哼叫的小狗做贼似的去到门外左看了右看,在彻底确定人走了之后,这才关上门拉着萧玉书进屋。
“我也是服你了,那手机,那消息......”桑禹语气急促发躁,像是憋了好几天的气。
他压低声音道:“我平时说话哪有那么短,你、你难道看不出来换人了吗?”
萧玉书无奈道:“那时候谁能想那么多,刚才还是你呢鬼知道......”
“我有病啊!知道你说不了话还给你打电话,”桑禹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你难道一点警惕都没有吗?”
“我......唉,”萧玉书不想跟他掰扯几天前的烂事,他蹙眉道:“当然警惕了,那我怎么办?手机都换人了当然出事了,难不成放着你不管?”
“......唉。”桑禹最后也泄了气,道:“手机被时望轩看见了,里面的内容......虽然之前因为容量太多我清理过一回,但是应该还保留着几天的,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反正......”
桑禹瞄了眼萧玉书的神情,继而叹气道:“反正你应当是在他面前一点不漏了,怪我,早知道我就一天一删了。”
“不怪你,这种事情,要怪只能怪我做事不带脑子。”萧玉书闷闷道。
不带脑子,
想不到后果,想不到时望轩发现真相后会怎样,想不到东窗事发后应该好好解释清楚的。
桑禹发现这人短短几天不见心情却比以往的安静还沉闷了不少,浑身透着一股他看不懂的忧伤难过。
因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找不到话来安慰,只能转移话题道:“咱俩这应该都算OOC,都露到男主头上了,肯定要挨罚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死三八一直没出现。”
事到如今,
萧玉书不知道是该担心挽酝的处境、惦记时望轩的委屈,还是该感慨桑禹的脑子,
都到现在了,
这货还坚信138就是个纯种系统程序呢。
“你说,令狐司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开始动手,是不是有什么把握?”在身边一堆狗狗挤来挤去的汪汪声中,桑禹思索道。
“你师尊多厉害!”他皱眉道,“我书里怎么写的我自己知道,可是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
“幻境?”
萧玉书脑海中划过灵光,他霎那间想到了能让时望轩崩溃到失去理智没法控制情绪的浮生镜。
能对付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武力取胜,
令狐司连想拿小辈要挟长老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怎么不会想到用更下三滥的法子对付挽酝这个难以正面抗衡的强者。
下毒,下套,下幻境,
哪一样都可以将人制住,
这三者中,以萧玉书对挽酝的了解,他更倾向于第三个,
毕竟挽酝常年在外,见多识广,防备心极重,若非什么难以抗拒的东西,他不会被制约住。
像浮生镜那样的东西,
萧玉书不敢确信世上还有没有类似的。
“有道理,可是什么幻境能把你师尊困住呢?”桑禹紧张道,“他那么厉害。”
若是放在以前,萧玉书可能也会质疑。
可现在,
这谁能说的准,以前若不是时望轩结丹时发生的那一出,萧玉书还不知道困扰他的有这么东西。
挽酝,
这个看起来外表坚韧不屈的男人,心里真的没有一点脆弱之处吗?
“哎,别心神不宁的了,”萧玉书闷的桑禹都看不下去了,虽然那些事情很着急很危险,但是他还是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
桑禹开解道:“你想想啊,咱俩这个样子
,就算从这里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到时候要是也出点什么事,那不就是帮倒忙了嘛。”
“再说了,你难道不相信时望轩的能耐吗?男主诶,搞掉令狐司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他语气很轻松,但是撸狗的动作僵硬又钝滞,明显心里也悬的很。
萧玉书知道,
可正是因为知道时望轩的能耐,知道时望轩在找挽酝的下落,知道他在从自己这里崩溃过一次后仍旧记着自己对旁人的担忧压着火气去寻那些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甚至有着过节的人,
去......保证他们的安危,
一想到这些,
萧玉书就恨,
恨自己之前对待时望轩的回避伤人的态度,
恨自己身上不管怎么努力都如泥巴入海没有半点进步的修为,
一个顶天立地一身硬骨的男人不该整天待在屋里等着别人帮忙,
他不想总靠时望轩,
时望轩是男主没错,
男主做什么事都会比旁人顺利这也没错,
可错就错在萧玉书自己,
他不想依附谁来做任何事,不想麻烦任何人,只想靠自己解决那些问题,
而且,
萧玉书知道自己欠时望轩的已经够多了,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法还,
还不了时望轩这四年行尸走肉般的苦楚,
还不了时望轩那几年岁月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和独一无二的好,
还不了时望轩遭受的委屈和欺骗,
还不了,
萧玉书不想这样,
这笔账怎么就这么难算呢!
桑禹小心翼翼观察着萧玉书眉眼间越来越浓的难色,本来想说话来着,但是又不太敢说了,
他觉得有点吓得慌,所以不敢出声,连带着还捂了两只狗的嘴不让其发声。
“吱呀——”
门在这时忽然又开了,
桑禹正纳闷天阴教那么多教徒怎么令烨查个宿舍查这么快,结果一抬头,却看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登时眼前一亮,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