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轩抬眸看向他,双目黑沉,声音淡淡:“你还回来么?”
“......”
不回来了,
萧玉书已经打定主意要弃掉这个身份,回到折云峰做大弟子了,然后走完剧情,吃点避不开的苦头后回家去。
所以,
这一走,
应当是再也回不来了。
可这话,
就这么个四个字,
怎么跟石头一样,压在萧玉书舌根,重重的发不出音来。
面前人不说话,闭口不言的态度和决绝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时望轩答案,他点在桌边的指尖缓缓顿住,抵在上面的力道逐渐加重,以至于用力到指节泛白、颤抖。
又来了,
之前寻不到人四下无措的渗骨锥心感又起来了,
从心口溢出到胸腔,再弥漫到四肢骸骨,无处不是血肉难安的鼓噪。
魇种明明不是人,却比人还会见风使舵,平日相处安宁时按兵不动,一旦时望轩保持平稳的情绪开始碎裂时,它就兴冲冲露出头,张牙舞爪的继续其拽人入渊的肮脏举动。
为了克制魇种,为了不成为黑面口中所厌恶的魔修,
时望轩将修为整整压制了一年有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给魇种再进一步侵吞的机会。
可如今,
黑面那样决然的眼神,那样冷的语气,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打散,再次给了魇种可趁之机。
不愧是魔界难得之物,
魇种天生就会拿捏人心,
自从扎根在识海中那一刻起,它就知道时望轩日日夜夜困扰不得解脱的妄想所谓何物,并亲手将一切模糊朦胧的不明情愫一点一点汇聚在一起,
千思百想,日夜所念,
汇成了一个人的欢声笑影,
刻死在心头的执念里,
有个人站在骄阳之下,嘴里叼着狗尾草,站姿吊儿郎当的回身朝时望轩伸出手,要带他离开过往重重泥泞不堪,要带他去前方一切阳关普照的亮堂地方。
那是时望轩寤寐难求的梦,梦就在眼前,可却濒临苏醒,醒来后他仍旧是一个人在污泥里淌着,一脚深一脚浅的在阴暗处挣扎。
尝过了骄阳热烈,怎甘心跌回凛冬严寒,
时望轩不甘心,不肯,
不甘心自己心中藏匿多日的悸动情意从来没有真正说给对方听过,
不肯就这么把求之不得、念念不忘的、恨不得捆在身边融进命里的人放走。
他黑漆漆的眸子逐渐涌动了什么别样情绪,随后抬眼浅笑道:
“哥,你的东西在我身上,想要的话......”时望轩尾音拖长,眼中闪着萧玉书捉摸不透的异光,“过来拿吧。”
时望轩站在那儿指了指腰间挂着的小锦囊,神情从容轻松,好像没什么拒绝反对萧玉书离去的意思。
他甚至还笑了,笑的那般风轻云淡,那般气定神闲。
萧玉书看着时望轩的模样,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眼下,
时望轩整个人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甚至两手敞开,毫无防备的样子确实给萧玉书一种错觉,
一种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的错觉,
迟疑了几秒后,萧玉书抬步过去伸手拿,他试探性的走了几步,然后发现时望轩真的没有半点反应。
对方不动,
这有点出乎意料。
萧玉书再次犹豫一秒后打定主意一会儿不管时望轩搞什么东西先拿过小锦囊再说,
秉持着这个底线,萧玉书快速拿去,双眼警惕着时望轩的动作。
在他手即将触碰到时望轩腰间时,眼角余光忽然晃动,时望轩还是动了。
呵,
萧玉书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不给时望轩躲避的机会,萧玉书索性直接上前去抢。
一次没抢到再抢第二次,第二次不中再来第三次,大不了打一架总行了吧。
可他怎么也没料到,
时望轩好像根本不在意小锦囊如何,三两下就让萧玉书轻易抢了过去,在萧玉书拽下后他不仅没有流露愤怒懊恼,反而还低笑了一声。
笑的有点突然,萧玉书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生了一件贼操蛋的事情,
时望轩就着两人因为争抢间不断拉近的距离,猛然靠近,圈住萧玉书后脑在唇上亲了一口狠的。
双唇被人狠狠噙住,吮吸碾揉,温热突然的触感陌生中透着诡异的熟悉。
萧玉书霎时双眸瞪圆:“!!!”
“你他妈的!”
“你、你......你时望轩你......”一把将人推开连着退了好几步后萧玉书一边揉嘴一边‘你你你’你个半点都没骂出来。
一般情况下,萧玉书骂人嘴皮子很溜的,单凭桑禹赋予的‘哔哔机’称号就能看出来,但这么溜
的嘴皮子被时望轩胆大包天的啃了一口后,有点机器故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之前那两次就算了,一个迫于情急,另一个迫于不得已,萧玉书没啥好说的,
但现在,
萧玉书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瞬间涨红,指着时望轩咬紧了牙帮子愣是一句也没骂出来。
反观始作俑者,挑眉含笑, 甚至抿动着唇好似在回味刚才那一下。
“你......你个死皮不要脸的!”萧玉书最后瞪眼瞪了一句这个出来,随后气的赶紧打开小锦囊翻找东西。
结果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这根本不是萧玉书哆啦A梦的亲亲小肚兜子!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