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红衣的白发男子手站在小路道口处,唇上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蒙着眼的面庞对着萧玉书道:“嗯?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跑到儿?”
烛九语气透着些许不解,手里把玩着一枝不知从哪儿折下的花。
萧玉书见来人竟是他,瞬间收敛心绪,眼神警惕中,不知是该问对方怎么从学府又跑到了这儿还是问他一个大妖来人间做什么。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玩的。”许是察觉到面前人的谨慎,烛九勾唇一笑,解释道:“今日是合欢宗每年一过的欢愉节,我过来看看你六师弟而已,不做其他。”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
等等!
“六师弟?”萧玉书忽然反应过来,惊诧道。
烛九挑眉:“放心,我可没跟旁人说起过。”
萧玉书沉默片刻,然后撇嘴道:“胡先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他这一句气恼的话成功引得烛九一声从心而笑,
烛九貌似心情极好道:“你这么想,挺好。”
“你俩随便吧。”萧玉书没心思管狐狸精跟老流氓之间乱七八糟的情爱纠纷,转身就想走,再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一下人生。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烛九忽然道:“你不想看看浮生镜吗?”
萧玉书觉得浮生镜这件事他应当是没跟胡先提起过,
不是应当,是肯定,
那烛九怎么知道?
“时望轩什么都跟你说,想来你也应当好奇这镜子里面究竟能看见什么。”
嗯......
这倒没错。
不知道狐狸精是不是天生观察敏锐会推敲人心,反正萧玉书心里想的烛九好像都清楚。
而浮生镜,
萧玉书也的确想看。
但即便烛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放下警惕心。
萧玉书转身目光审视对方道:“你想干什么?”
“你给时望轩看未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烛九轻笑道:“问这么多做什么,你看不就好了。”
萧玉书沉声道:“没人会无缘无故做些原本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
烛九却道:“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萧玉书说不出话来了。
烛九知道的好像太多了些,已经不是胡先能告诉他的范畴,
“千年大妖,神通广大。”良久,萧玉书才低嘲似的,夸了这么一句不由心的话。
而烛九意味深长道:“神通广大不敢当,你这话可不应该用在我身上。”
“看吧。”
他将通体琉璃的镜子递到萧玉书面前,并道:“千人千面,不知道你的未来如何,自己看吧。”
萧玉书沉默着,缓缓接过镜子,将信将疑的去看镜子里的东西。
他的那个‘未来’......
是夜良辰美时,
时望轩在屋里等了一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通过敞开的门照亮一地的狼藉后,他才不得不相信,离去的人真的一夜未归。
少年坐在床边的地上,头发没心思梳起,就这么披散着待了一夜,发丝垂落着,遮住了大半看不清的神情。
魍魉不敢说话,
在他的视角,时望轩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好像就只是等着一个说要回来的人,而昨夜的一切荒唐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这个人却一夜未归,
日上枝头,外面逐渐又响起了男女说笑的热闹声音,可这种热闹毫无用处,只能衬得狼藉的屋里更加冷清。
魍魉知道,
这种时候的人太安静了反倒很不妙。
“他什么时候回来?”时望轩垂着头,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颓唐沉郁,死气沉沉的跟外面明媚的阳光形成天差地别。
萧玉书什么时候回来,
这魍魉可说不准,也不敢说。
谁知道昨夜闹了这么一出,他到底还肯不肯回来。
这次时望轩可没有什么理由借口可用了,
单凭对方昨夜落荒而逃的仓皇身影,魍魉就知道悬了。
真是悬了,
直到后来的好几天,
萧玉书再也没出现过,既没有回到屋里,也没有再出现在合欢宗里过,更没有让时望轩见到过,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连桑禹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他发消息萧玉书都没回,本来是想告诉对方胡先又被那白毛老狐狸骚扰了这个笑话,但萧玉书不知道在干什么,一整夜都没回他。
不仅没回,
连人都不在了,
好似人间蒸发一样。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出于老乡对老乡那点不太厚道的交情,桑禹还是想竭尽所能的去打听萧玉书的去向。
但是他在合欢宗能托的关系也就只有胡先
和玲儿,
玲儿这个长老发动了所有关系去找,可仍旧没有找到,
最后还得是胡先,
宗主不愧是宗主,
花了一整夜的功夫终于筋疲力尽的从那个白毛狐狸精里撬出了萧玉书的下落。
“他很安全,不用担心。”
嗯......
说了跟白说一样,
忙活了一晚上结果就得了这么一句敷衍话的胡先差点没气死,
告诉桑禹时他整个人都是咬牙切齿的,
不过这句话也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寒允卿更是疑惑道:“欧谢特一个人还能去哪儿?”
“就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沈绾竹抱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