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些天跟那个萧玉书同住一个宿舍,有没有闹什么不愉快?”
两人在藏书阁的墙边席地而坐,或许是知道时望轩这些天的孤单,萧玉书难得没有显摆他对现代物件的悉知,而是很有耐心很捧场的听着时望轩把自己这些天所有见到的、听见的好玩有趣又陌生的事情讲出来。
对方讲一个好玩的,他就笑着调侃打趣,或是拍手叫好,反正每一句都有毫不敷衍的真实回应。
时望轩讲的很多,芝麻大点的事情也说的仔仔细细,短短几天平淡的吃饭睡觉上课学习,用了好长时间才说个差不多。
好像说完了,
又好像没说完。
寻常的闲聊话讲了个七七八八,心里话一句不敢往外说。
其实时望轩心里也清楚,自己说的这些事情身旁人大约都知道,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躲在暗处亲眼所见。
黑面一向是无所不知的,可却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陪他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真好,
世间能得这么一个人陪伴,真好。
“诶诶,说话啊。”萧玉书胳膊随意搭在支起来的腿上,佯装好奇道,可若是仔细一瞧,那双弯弯的眼眸,里面暗藏着隐隐狡黠笑意。
他道:“你跟萧玉书这么不对头,在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打架么?”
黑面突然的一句话,让刚刚心中还在弥漫暖意的时望轩忽然闭上了嘴。
说呀,说呀,
你别不吱声,别转移话题也别装无事发生,
你打来着我知道。
我等,
我就等着你说出来,然后我再问你细节。
萧玉书早就发现了,从刚才到现在,时望轩基本上什么都说了,那个从容那个淡定啊,就是没把被自己揪住头发屁股上还挨了几下的事情讲出来。
这可不行,
萧玉书等了半天了,就等着时望轩一脸憋闷的说出来,好让自己把那天硬憋下去的笑声放到此刻笑出来,笑个够。
而被问及糟心事的时望轩眼神一飘,继而眼神闪烁道:“打来着。”
萧玉书心上一乐,再问道:“打过没?”
闻言,时望轩沉默了下,然后低头翻了页书,道:“打过了。”
“真的?一点没吃亏?”萧玉书压着笑凑近道。
“嗯......”时望轩语气有点缓慢而不自信,颇有死鸭子嘴硬的意味,“没吃亏。”
“哦~”少年强装沉稳淡定的嘴硬模样实在好玩,萧玉书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接着往他身边凑近了些,夸道:“轩轩这么厉害呢,即便是被手环克制住修为光靠手脚功夫就能轻松打过萧玉书这个师兄。”
“真是好厉害啊~”
你装的真是好厉害啊~
萧玉书本书表示你这谎撒错人了哦。
黑面的话说的有点古怪,古怪的让时望轩不知为何回忆起了之前对方因为自己夜袭桑禹而发怒的场面。
一会儿笑,一会儿骂,一会儿呼他两巴掌还笑哈哈说不生气不生气,
反正语气就是很像。
嗯......
总不能,
黑面知道吧?
“哼,你以后少跟他打架,”心中大笑三巡后,萧玉书觉得以时望轩现在这个年纪,自尊心应该不小了,因此打算这次先放过他,并道:“没看见令狐权跟那个钱和嘛,那么大的公告牌上,全是他俩罚站举牌子的照片。”
时望轩蹙眉回想了下,然后了然的点了下头,道:“往后不打了,太蠢。”
一次还好,照片挂就挂了。
但是第二次,
岑黎那个老师不知道跟哪儿来的歪招,不仅让打架的钱和跟令狐权外面罚站,还让他们俩手牵手维持了半个时辰。
太恶心了,又恶心又丢人,
时望轩现在算是真不敢轻易找萧玉书的麻烦,
令狐权洗脱了破的手历历在目,难以忘却。
“还有那个钱和,虽然这东西最近老实了,但往后也说不准,”萧玉书提醒了一嘴,“钱和那家伙故意找茬你可千万别理会他,他就想激你让你违纪,违纪不可怕,要是事情严重了轻则退学,重则......”
“重则我也不知道了,反正你别鸟他就行,那就是个脖子上顶泡的玩意儿。”萧玉书道。
他这个形容,
时望轩思考了下,虽然笑了,但心里觉得其实也没多大问题。
那个钱和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令狐权打完架挨完罚的第二天,脸突然肿成了个包子,就是那种皮下起水泡的肿,一起床出门把同宿舍的男弟子吓出了一嗓子彻天的海豚音。
最后人家丹修老师很隐晦的说这是因为私生活丰富才染上的疱疹,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反正其他人都信了,
跟他被迫牵过手的令狐权人都麻了,一天恨不
得洗一百次手,生怕被钱和这恶心玩意儿传染。
回想钱和那个模样,萧玉书忍不住恶寒的哆嗦了一下,抬手呼噜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
“违纪会被退学吗?”这时,时望轩忽然抬眼问道。
“那当然了,”萧玉书随口应道,“这是学府,学府规矩跟宗门里的规矩什么虽然大不相同,但总归有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