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久不来了,现在如兰瞧见我都不给笑脸了。”薛臻白好似真的对殿内降至冰点的气氛毫无所觉,自顾自坐下后把自己腰间的刀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一把大刀,横贯了整张桌面还多。
“你来的时候都不带礼,人家自然不睬你。”胡先搭完话也坐了下去,不过是硬挤着插到了桑禹和玲儿中间。
玲儿自然是没什么不满,桑禹可谓是翻了个大白眼。
“你他妈非得挤着才舒坦么?”他道。
胡先反笑道:“来得及时吗?”
桑禹这才道:“刚刚好。”
“令狐司,站那儿做什么?坐下来聊啊。”薛臻白拄着头,朝干站着的令狐司笑笑。
令狐司不语,蹙着眉仔细盯着眼前绝对预料不到的人,眸光深沉,片刻后,他还真就缓缓坐了回去。
萧玉书见此,心里惊诧了一下。
胡先到底摇来了个什么人物?
能让令狐司这个狠人都老实了不少。
或许是察觉到萧玉书打量的目光,薛臻白转头朝其露齿一笑。
“嗯?这是当年那个小娃娃吧,这么多年被挽酝藏着掖着,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生的真是俊。”薛臻白笑道。
青云深深看了薛臻白明朗的笑容一眼,随后转头朝萧玉书柔声道:“玉书,这是靖光学府府主,也是你师尊故交之友,从辈而论,你应当唤他一声薛前辈。”
“晚辈萧玉书,见过薛前辈。”
“莫怕,凭着我与你师尊的交情,今日自不会叫他们把你如何,叔叔在这儿给你撑腰。”
这声音像是在耳中突然响起,很突然,萧玉书愣神片刻,环顾四周却惊然发现其他人神情依旧,并没有变化。
在目光对上薛臻白看着自己跟挽酝神似的慈祥眼神的那一刻,萧玉书瞬间就悟了。
凭着这道传音,
他就明白薛臻白这人的立场。
靠山,
明晃晃的靠山,
有靠山不认是傻蛋。
萧玉书当即恭恭敬敬的朝薛臻白行了个礼。
那边的玲儿不动声色的瞟了一边闲云风雅神情自如的薛臻白一眼,低声对胡先道:“宗主,我记得......”
“闭嘴。”却不料得了胡先一个毫无温度的冷眼。
见此,玲儿也识相的闭口不再提。
短暂寒暄过后,薛臻白步入正题道:“不知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令狐司你居然没有把自己关在家里,反倒跑玄天宗来,莫不是又想把自己那个好儿子塞挽酝这里?”
听起来像是稀松平常的闲聊话,但萧玉书听他那抑扬顿挫的语气,总觉得是在内涵什么。
至于是什么,
或许只有令狐司自己心里清楚。
“权儿天资聪慧,即便是留在族中,也毫不逊色,自然用不着旁人教导。”令狐司语气不善,冷道,“反倒是你一个病秧子,多大的西风竟把你吹来了。”
这话不假,
虽然薛臻白也是元婴大圆满,能轻松接下令狐司的招式,可令狐司清楚,如今薛臻白的从容不过是一碗碗浓药灌出来的假象。
不过如今在坐突然多了胡先和薛臻白两个元婴,就算令狐司要找事,也得三思再行。
“唉,若不是病的太重,闭门已久,你族中那些人挨打的这一好事,我怎能过了这么久才知道。”薛臻白颇为遗憾道,“多少年了,沈长空揍乌龟的好戏我再没见过,甚是想念。”
“府主都病成这般模样,我劝你少管一些闲事,还能多多苟活几年。”令狐司道。
“啊,原来家主这般关切我,真是感动啊。”薛臻白心态超好,不仅不闹,甚至还笑道:“你对我一个外人都这般关心,想必对夫人更是上心非常。”
闻言,
柳如兰神情一痛。
薛臻白似乎聊到了什么禁忌人物,令狐司面前的桌子瞬间碎成了两半。
饶是被激怒成这样,
令狐司却再没像方才面对青云那般嚣张有恃无恐。
“哇,这就是传闻中身体病弱的靖光学府府主吗?怎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病怏怏的样子,而且,他好厉害啊。”黄莺惊叹道。
几个小的重新扒在门缝儿上,从上到下,六个脑袋迭在一起,好不整齐。
寒允卿道:“以前曾听师尊提起过这人,是个不输三长老的厉害人物。”
令柔道:“跟三师叔一样厉害,那想必是很厉害了。”
丹姝疑道:“可师尊曾说过,府主身体抱恙多年,一直足不出户不闻外事,怎的今日却来了这里,还来的这般巧?”
“因为小叔叔他是被人喊来当打手的。”这时,一道悠哉的少年声音从几人身边突然响起,给其他人吓了一跳。
寒允卿有被这声音吓到,呆毛抖了抖,勉强将涌到喉口的叫喊憋了回去,转头向身边看去。
说话人瞧着
年纪仿佛也不过十七八岁,但身量却比寒允卿高了不少,准确来说是比在场所有人都高。
英俊绝伦的面庞上,端着如春叶舒展般温润的暖笑,虽瞧着温润,但纤长的眼尾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野气。
薛肆微微侧身,朝看着自己愣神的几人轻轻打了声招呼:“各位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