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让开!”令狐问神情急躁无比,朝着眼前拦路人怒斥道。
沈修竹一剑挑住他的剑,儒雅面容之下是态度坚决的一声:“不。”
“方才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还记得吗?”寒允卿歪头活动了下浑身关节,勾起一抹凉凉的邪笑。
令狐问拧着眉,看着眼前围上来的几人,低声咒骂道:“该死!”
沈绾竹剑尖指着他,冷道:“你们是该死。”
胡先笑嘻嘻道:“现在可不是你们人多的时候啦。”他慢条斯理的撸起了袖子,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少主有人关照,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话落,
胡先眼底闪过寒光,目光锁定眼前孑然一身的令狐问,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佻:“猜猜谁的拳头更硬一些。”
清楚自己形单影只的处境,令狐问神情焦灼,身作大防之势,却被不知何时飘到身后、没人能看见的魍魉一脚踹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吃屎。
仿佛一声令下,
天大的好机会,
寒允卿兴奋的舔牙:“揍他!”
“咚!”
“咚......”
“咳......啊你该死!”
时望轩一拳又一拳的打着,拳拳到肉,拳拳足力,打得令狐权眼冒金星,整个人七荤八素的,完全没有反击的力气。
令狐权脸上已经痛到麻木,感觉不到什么痛了,但还是能感知到脸上黏腻的、肿起的惨状。
“你啊!该死!我......我要杀了你!”
鼻血横飞,鼻青脸肿。
从未遭受过这样处境的令狐权感到天杀的荒唐,澎湃的滔天怒火下,他心底忽然生起这样的念头:
这人好似真的想杀了自己。
令狐权想的没错,
现在的时望轩心中杀机万千,恨不得把令狐权拳拳到肉抡死一万遍。
刀剑已经难解心头之恨,
唯有攥紧的拳,
压抑的胸腔生了火,叫嚣着、侵燃着时望轩灵台名为清醒的每一寸,唯有发泄才能勉强缓解心中的滔天怒火。
他一下一下挥着拳,神色却异常平静,眼神墨如深潭毫无波澜,浑身却戾的骇人。
这混蛋,
胆敢!
小时候的时望轩从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许是见识太少,他最期望的是每个月能跟娘一起裹在被子里啃上两个热乎乎的馍馍,因为平日只有干冷的野菜根子。
一直到阿娘身死那天,时望轩黑与白的眼中猛然闯入一片血红,
那时他才意识到,
变强,
多么重要。
一开始,
时望轩心心念念的变强只是为了能拿稳刀剑,让那些惨无人性的魔修也像娘一样尝尝身上血流尽的滋味。
可他没想到‘变强’这两个字,一撇一捺间满是艰辛不易,
折云峰上的雪太冷了,
险些冻死孤身少年的信念。
也许是老天有眼,
折云峰那条寒冷彻骨的小河,
跃入了一轮炽热滚烫的明日,
也是从那一天起,时望轩仿佛才真正从亲娘惨死的灰败日子中活了过来。
折云峰上那些不为人知的时日,秘境中与这段世隔绝的欢快日子,
是时望轩最难得、最不敢想的珍惜回忆。
黑面在他心里已然成了和娘一样的存在,
更是在此刻,
时望轩在目光触及到黑面遍体鳞伤的模样后,变强的信念更是腾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人变强总要守护什么,
阿娘,黑面,
心中至亲至念,总要能护住一个。
阿娘太晚了,
晚到时望轩每每想起空余追悔莫及。
而黑面,
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就差一点,
差一点时望轩就要重蹈覆辙,再尝一遍幼时肝肠寸断的彻心之痛。
“你怎么敢的!”时望轩双拳指节上沾满了令狐权口鼻中溢出的血,黏腻的狠,他喉咙里发狠的声音落在了令狐权被打得嗡嗡作响的耳中,嘶哑异常。
“我的人,你怎么敢的!”
时望轩眼底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侧脸沾上的喷溅的血,这幅模样和这种神情,着实有点可怕。
给萧玉书吓到了,
以前听话乖巧、时常被自己耍的团团转无奈苦笑的干净少年,此刻和眼前这个阴鸷的、青筋暴戾的狠人似乎判若两人,
真的太狠了,
狠到萧玉书心惊肉跳。
令狐权两只眼睛都肿了,勉强睁开的缝儿中,他看清了面前人的恐怖模样。
猩红的眼底,额上暴着青筋,眸中黑的骇人。
一双深眸瞳孔赤红,
令狐权看着,好似觉出了
什么不对。
“你......魔修!”他口中露出这样一道声音。
这个想法一出,令狐权脑子总算是清醒过来,挥手一根冰刺在时望轩胸前划过,带出一道喷溅的血光。
被划伤,胸前的疼痛让时望轩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但只是停滞,他又一拳狠狠落了下来。
“咚!”
却重重捶在了地上,地上多了一个裂坑。
时望轩缓缓抬头,锐利狠辣的眸光锁定在面前站着的人身上,森森发寒。
“咳......”令狐权鬓发凌乱,灰头土脸的,脸上青一块肿一块,还留着两道鼻血,极其狼狈。
“啊,你起来了。”时望轩神情平静,缓缓起身,语气淡然的可怕。
不知为何,虽然是面无表情,但令狐权清楚觉出了一种风暴欲来的杀气。
“你......”脸被打得太狠,令狐权说话已经没了原来的正常声线,发闷发憋,但还是能勉强叫人听清楚。
“你是不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