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轩带着鱼回来的时候,看见黑面坐在小屋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把嘴挤的扁扁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百无聊赖的样子。
看见时望轩带着两条鱼回来,萧玉书这才抬头瞅了他一眼,然后懒洋洋道:“你咋才回来?捞个鱼要这么久吗?”
时望轩道:“这些天河里的鱼被我们吃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剩下的鱼可贼了,看见我就跑,当然要浪费的时间多些。”
闻言,萧玉书“哦”了一声,轻叹道:“早知道我就跟你去了。”
他一个人快无聊死了。
“行了,”见黑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时望轩轻笑道:“你不会在这儿一直等我回来吧?”
想都没想,萧玉书就嗯了一声,道:“是啊,等你等的花都谢了。”
本是无心之话,可落在时望轩耳朵里,却让他生出了一种另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时望轩没法描述,
就是心尖尖上被什么东西给忽的抚了一下,绵绵柔柔的感觉。
“再等一小会儿,我做快点,马上开饭。”不自觉的,时望轩说话的语气也微不可察的温柔了些。
“哼,你最好快点。”对于他语气上的那点小变化,神经大条的萧玉书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看着时望轩自己挽着袖子在院里围着小灶忙上忙下的,刮鳞切菜,起锅烧油,那娴熟的颠锅手法,看的萧玉书心中忽然有了种强烈的成就感。
看看,
看看,
萧玉书真的很想把原书作者拉过来,
亲手指给他看,
并说,
瞧,你笔下牛逼哄哄的男主,此时此刻,正在卖力为我做饭。
当然原书作者不可能像他这样倒霉的跑到这个世界里来,萧玉书也就是心头口嗨一会儿。
嗨着嗨着,就嗨到了饭点。
其实萧玉书一直都有一个疑惑,
是不是每本小说的男主都有一身优秀的厨艺,
因为俗话说抓住一个女人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
现在时望轩有没有凭借自己的手艺抓住女人的胃萧玉书不知道,不过他的胃算是被彻底抓住了。
“真香啊。”萧玉书端着第二碗米饭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止不住的感慨道。
“你戴着这么个面具吃饭方便吗?要不摘下来?”时望轩看黑面吃的嘴巴鼓鼓,但面具依旧很贴合,心上觉得奇怪:“你这个面具看着好像并不像普通的。”
“当然了,”萧玉书把嘴里的咽下去,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脸上这个可是个好东西,除了我,谁摘都摘不下来的那种。”
“真的假的?”时望轩不信道。
萧玉书轻嗤道:“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时望轩双眼在他脸上细细打量片刻,接着道:“你总带个面具做什么?”
当然是怕你认出来。
“要不还是摘了吧,我们已经熟识这么久了。”时望轩提议道。
萧玉书咬了下筷子头,只道:“别了,长得太丑,怕吓到你。”
“丑?”时望轩眼神不自觉在黑面嚼动的薄唇和漆黑闪光的双眸上专注的看了看,然后发表了心中所想:“你看起来并不丑。”
“而且,皮相乃外物而已,我又不会像他人那样目光短浅嘲笑你,再者,我又不是什么好看的人。”
他这话说完,萧玉书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后一脸无语的盯着时望轩那张男明星脸道:“你以后说这话的时候最好先照照镜子。”
“再说了,我就露了个嘴巴出来,你怎么就看出来不丑了,安慰人的话要过过脑子再说。”萧玉书道。
时望轩不以为然:“丑不丑,你摘下来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又不会吓死我。”
真的会吓死你,
我没开玩笑。
萧玉书甚至都能料想到前脚他面具刚摘,后脚时望轩能把桌给掀了。
那这饭可就没得吃了。
“不摘,就是不摘,就不让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萧玉书又开始了他一贯得瑟犯贱的发言。
贱嗖嗖的语气一来,时望轩就知道他这个正经话题就没法再继续了,于是只好闭上嘴接着吃饭。
但在时望轩刚要伸筷子夹菜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在桌角扫过,然后看到了一点异样。
仔细看清楚那是什么时候,时望轩眼含无奈的抬眼瞥了萧玉书一下。
感受到时望轩的眼神,萧玉书嘴一咧,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见桌角的一方小地盘上,被萧玉书闲得无聊拿东西刻了一幅小人画出来。
两个稀奇古怪的小人,躯干四肢都跟火柴人一样,只有头上的特征明显些。
戴着面具嬉皮笑脸的那个是萧玉书自己,因此被他画的形象高大了些,
反观时望轩那个,头发五官画的还算说得过去,挺像的,就是神情暴躁了些。
因为小人“萧玉书”的火柴手上正高高举着小人“时望轩”的裤子。
所以萧玉书快乐,所以时望轩暴躁。
“你怎么一天天总干这些没正形的事情。”时望轩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五味杂陈的心情。
萧玉书眉眼弯弯:“反正一天天也是闲的没事干,我不找点乐子就无聊死了。”
“你每天在自己那儿都干些什么?这么无聊。”时望轩接话道。
萧玉书嘿嘿一笑:“小子,又想套我话啊?”
时望轩装作没事人似的闷头扒了一口饭。
“你来无影去无踪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也没个定数,我总不能一天天就在家里盼星星月亮似的等你来吧,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还有个准时呢。”
“哟?”从时望轩的话里,萧玉书听出了一股淡淡的埋怨之意。
他饶有兴趣问道:“听你这意思还舍不得我了?”
时望轩一听,脸顿时就泛起一阵臊红,他反驳道:“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你总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什么事情你都知道,而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很不公平。”他话说到最后,还带上了瓮声瓮气的闷意。
“哈,”萧玉书含着筷子轻笑了一声,道:“你得认清一个事实。”
时望轩问道:“什么事实?”
萧玉书道:“我比你强的事实啊。”
时望轩不明白道:“跟这有什么关系?”
“啪。”萧玉书撂下碗筷,一贯吊儿郎当的眼神中此刻难得正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