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志胜,他知道王开山家东南面有个一个坡,从坡上可以直接看到全院的情况,当他爬上那道坡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探头探脑地走进了王开山家的院子,一个圆滚滚的矮胖子,一个瘦啦吧唧的中等个,王志胜看情况紧急,为了给屋里的洪振海报信,拧开手榴弹,朝院子扔了过去。
那圆滚滚的乞丐正是乔装打扮的松尾,瘦子是苏克辛,他俩一路打听,听说王开山家有生人,寻思来撞撞运气,刚刚走进大门,身后突然一声巨响,顿时吓飞了魂,松尾转身就往大门跑,苏克辛被炸懵了,觉得门口可能有八路,就跳上院子东边的磨盘从墙头上往外爬。
说时迟那时快,西边传来两声“嘡嘡”的枪响,门口的两个特务应声倒下,原来是神枪手徐广田到了,松尾看到两个随从被瞬间打死,更是吓的魂飞魄散,没命地往东跑,苏克辛跳下院墙,溜着墙根就往北逃。
徐广田和李云生向北去追苏克辛,却漏过了东边的松尾,王志胜出来的匆忙,只拿了个手榴弹,急得乱跳脚,眼看松尾就要逃脱,马福全年龄小跑的快,沿着高坡一路往东追,追过去直接从坡上跳到松尾身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不过松尾又矮又壮,马福全胳膊短,完全没有着力点,三下两下就被松尾挣脱了。
马福全一看松尾把枪掏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找了个乱石堆做掩护,这时松尾的枪响了,子弹打得石堆火星四溅。
松尾也不敢恋战,边打边跑,一会就把子弹打光了,这边洪振海也拎着盒子枪跑了出来,带着众人一路狂追,松尾跑到村头,迎面碰上了放哨的郝贞,洪振海怕伤着她,不敢开枪,对着郝贞大喊到:“老时,快拽(一声)手榴弹!”
郝贞慌忙抽出藏在篮子里的手榴弹,兜头朝松尾扔了过去,众人赶紧卧倒,等了半天,手榴弹竟然没炸,爬起来再看时,松尾已经跑的没影了。洪振海上前检查了一下,不禁乐了:“时大嫂,你这手榴弹没拉弦啊!”
郝贞一脸的不好意思,大家倒也没有埋怨她,觉得她已经够勇敢了。
众人正说着话,徐广田和李云生带着缴获的手枪回来了,毫无疑问,苏克辛没能逃脱徐广田的神枪,他终于再也不用纠结什么时候回济南了,他也不用再和庄永璞玩无间道了,因为他只能永远留在这片广袤的原野,被历史的激流淹没,留下的只是一个不明是非,卖国求荣的背影……
王开山家的大门口,手榴弹爆炸的弹坑还在冒着白烟,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人,王开山蹲在磨盘上,苦着脸忧愁地说:“大队长,刚才那个矮胖子是个小日本,他吃了亏,肯定得上临城搬兵来报复,六炉店这回是躲不过去了,你说怎么办呀?”
王志胜知道洪振海是个硬脾气,怕他要下命令硬来,便抢着道:“鬼子可能马上就来,得让大家伙避避风头,王保长,你赶紧通知庄上的人拿点换洗衣裳,把粮食藏到芋头窖里防止鬼子放火,先去自己的亲戚家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快去!”
王开山不敢抱怨,只得拿起他的小锣,挨家挨户下通知去了。
洪振海叫过杜季伟,王志胜,激动地说:“他奶奶的,日本鬼子要是敢来,咱就挒!不能出了事就跑,不管老百姓!”
杜季伟看王开山已经出去敲锣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便低声道:“鬼子肯定会血洗六炉店,老王的安排是最好的办法,咱们当然不能不管老百姓,不过要是在这跟鬼子硬碰硬可不行。我马上去道东把曹德清的分队带过来,咱们主力部队先转移到黄埠庄,看看日本鬼子来多少人扫荡再定下一步怎么办。
事不宜迟,我马上走,你和老王协助动员村民转移,之后在黄埠庄等我。”说完,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快速离去。
洪振海见杜季伟的安排并无不妥,便转头对马福全和郝贞说:“大全,王开山这里不能呆了,你马上带着你嫂子和大娘先去茶棚村的刘荣大爷家住下。
时大嫂,你和小凤让尚田叔带着全家去下湖,我们在黄埠庄集结的事要保密。”
马福全和郝贞点头答应着。
接着洪振海对李桂贞道:“桂贞,你和大娘先跟大全去茶棚,我把六炉店的事办利索之后,天黑去找你们,明天一早送你们回齐村。”
李桂贞心里慌慌的,她才刚刚二十岁,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也不知道该怎样帮自己的男人,只能默默点头,和她的母亲拿起还没放下的包袱就走了。
王志胜跟李云生,赵永泉分配好任务,去协助王开山劝说村民迅速转移,又让徐广田去粮满庄和周边的村子集合铁道队的精干力量到黄埠庄备战,尽可能地保护村民。
不多久,整个六炉店像烧开了水的锅,村民们牵着羊,赶着驴,护笼里挑着鸡和鹅,一时间羊叫驴嘶乱成一团,中间夹杂着村民的叫骂,有的骂日本鬼子,有的则骂上了铁道队,说他们是瘟神,没什么本事,还把鬼子招惹来了,浑然忘了不久前铁道队分给他们几尺花布时的笑逐颜开。
洪振海气得脸色铁青,也不便发作,还是和众人帮着村民
推车拉牛,干的满头大汗。等整个村子渐渐平静下来,还有一些没地方逃的老弱病残,或者是没当回事的“二杆子”当钉子户,他便将六炉店的事交给会说话的王志胜和赵永泉,自己则带着徐广田,李云生直奔黄埠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