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芜全副武装出现在机场。
墨镜,黑色口罩,藏蓝色的渔夫帽。
低调的白色衬衫,下摆随意地别进浅蓝色的牛仔短裤里,清爽得就像校园里的大学女生,可是一双白白嫩嫩的长腿依然十分养眼。
陆厌行满脸不爽。
这个女人不仅把自己的脸包得严实,还时刻与他保持两米距离。
难不成,她嫌他太丢人?
……
依照哈利给她的航班信息,他会在上午11点到达京州。
沈清芜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足足四十分钟。
身旁的小欧也等得不耐烦,发起牢骚:“老板,这个哈利怎么回事?不想合作就明说嘛,竟然放我们飞机,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
最后一件行李从行李传输带上被人拿走。
意味着这个航班所有乘客都已经离开。
“走吧。”仍是软软糯糯的嗓音,仔细听,却能感受到其中难掩的失落。
“你为什么非要签下那个Sitri?”陆厌行漫不经心地问。
沈清芜没说话,小欧先抢答了。
“老板可喜欢那个画家的画了。”她瞧了眼那个离她们两米远的超级大帅哥,又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自家老板。
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老板不说,她也不敢问。
但他总离着她们那么远,就挺此地无银的。
“我们老板眼光很好的,她看上的画,都能在短时间内升值,因此京州不少有名的收藏家都是我们画廊的客户。”
“老板急着签下他,当然是因为她认为Sitri以后会比现在更火,到时就能帮我们画廊赚不少钱啊。”
陆厌行扯了扯嘴角,“呵,小阿芜,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赚钱的。”
沈清芜懒得理他,直接转身就走。
“走吧小欧,我坐你的车。”
就在这时,小欧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完电话后,火急火燎地追上沈清芜,神色慌张地说:“老板,画展那边出事了。”
沈清芜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学校那边的人说我们损坏了他们的藏品,是一幅唐伯虎的《临流抚琴图》。”
“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借用了场地,他们的画全程由他们自己保管,有问题调一下监控就好。”
“原本是的,但宋老板一言不合把那负责人给打了,现在那边非说就是我们私自动了他们的画,扬言要报警把宋老板抓起来。”
“去看看吧。”
待沈清芜他们赶到京州传媒大学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宋思安要打人。
他们展出来的画作全部被打砸得稀烂。
这次在大学举行的画展是公益性质的,主题是关爱困境儿童。她亲自说服了国内不少年轻的新锐画家,与他们一起走访了京州多家福利院,为福利院的孩子们画成了一幅幅的人像作品。为的就是在今天展出。
现在孩子们天真可爱的笑脸,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谁砸的?”她现在也想打人。
“带头砸的那个被我打进医院了。”宋思安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小西服搭配阔腿西裤,干练又不失女人味,指间一点猩红,她低头抽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下命令的那个来了。”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两个年轻女孩走进展厅。
是季殷音与沈羽窈。
沈清芜不禁皱了皱眉。什么损坏藏品都是假的,她们就是冲着她来的,一心破坏她的画展。
“姐姐,厌行哥哥。”沈羽窈走到沈清芜与陆厌行跟前打了个招呼。
沈清芜目不斜视,完全当她不存在。陆厌行只微微颔首,也不搭话。
她似乎有些委屈,低着头,重新回到季殷音身边。
“季小姐,就是她打伤了我们董老师。”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面对这位校董的千金,他们可不敢怠慢。
季殷音得意地瞧了沈清芜一眼,才对着男人说:“报警啊,我们学校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该判刑判刑。”
宋思安笑了一下,“我就说哪个小婊子那么犯贱,非得在姐姐跟前乱叫,信不信我把你也揍了?”
季殷音觑了她一眼,“这儿不是海城,我劝你收敛一点。”
沈清芜冷冷开口:“季殷音,你想玩什么把戏?”
“没有啊,我只是公事公办,她打了人,我让她坐牢不应该吗?”
说完,她又对着围观的同学叫道:“你们刚刚谁拍下了视频吗?记得传到网上,这位打人的可是海城宋师长的女儿。”
宋思安听见她提起自己老爸的名字,气得当即把烟扔了,撸起袖子就想开干。
“别冲动。”沈清芜拉住了她。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身份又那么敏感,很容易被人放到网上大造文章。
届时对宋思安以及宋思安父亲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季殷音,你究竟想做什么?”
“上次你打了我一巴,我可是记着呢。”
“怎么,你要打回来?”
“不不不。”季殷音看了看沈清芜,眼波一转,又落到宋思安身上,“我要你打她一巴掌。”
“诶,你变态是吧?”宋思安破口大骂。
陆厌行眼皮跳了跳,眸色森然地看着季殷音。
沈羽窈似乎也觉得不妥,拉了拉季殷音,低声说:“殷音,别这样,她是我姐姐。”
“那你说怎么办?”
沈羽窈咬了咬唇,思忖了片刻,说:“那幅《临流抚琴图》不是被损坏了嘛,送去修复也需要一些时间。姐姐以前不仅油画画得好,山水画也画得很不错的,要不让姐姐临摹一幅,替代原作重新挂上,这事就算了?”
“好啊,别说我不顾及与陆家的交情,你能把画临摹出来,我就放那女人一马。”
沈清芜却垂着眸,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陆厌行眉心笼着担忧,抓住她手腕,低声问:“小阿芜,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