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仁愣了一下,对着电话大骂:“章雅舒你做了什么?你带我儿子去机场干嘛,你是不是把我儿子弄丢了?”
机场大厅。
“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NU8769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2号登机口登机。这是NU8769次航班最后一次登机广播。谢谢!”
最后一次催促登机的广播声响起,悦耳的女声灌进章雅舒耳膜,她一下清醒过来。
沈德仁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芜就算查到了美国那个男人,查到了隐姓埋名的陈晓丽,但她未必能想到沈佑言其实不是沈德仁的孩子。
毕竟沈佑言与沈清言有那么两三分相似,要说这俩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谁也不会怀疑。
可要是沈清芜真的不知道,那小言怎么会在她准备带他离开的紧要关头无端失踪?
除了沈羽窈,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会在今天带走沈佑言。
抓走沈佑言的人,目的是什么。
“喂!章雅舒……你说话呀,我儿子究竟怎么了?”
沈德仁在听筒里的声音焦急不已,一连喊了章雅舒好几声。
“他不见了。”章雅舒回过神,随口撒了个谎,“我带着他来机场接个朋友,没想到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那你还愣着干嘛,找工作人员帮忙广播,查监控,看看孩子是不是自己跑远了,再不行报警啊,还需要我教吗?艹你妈的,连个孩子也看不住,章雅舒,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我儿子弄丢了,我撕了你。”
沈德仁是名副其实的凤凰男,靠着几分聪明和勤奋从小乡村考到京州读大学,尽管经过高等教育的熏陶,但重男轻女的思想仍然根深蒂固。
沈佑言就是他的命根子。
“你以为孩子不见了是我想的吗,为什么总是一出事就将责任往我身上推?沈德仁,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个没骨头的软蛋。”
章雅舒匆匆挂掉电话,她在机场看了大半天的监控,却始终没有头绪,沈佑言最后的身影消失在候机大厅的一面巨型广告牌后,他跑进那面广告牌后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所有监控都看不见他的身影。
报了失踪后,回到沈家,章雅舒愕然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们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晃着两条大花臂,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而下身只穿了件四角裤衩,两条腿毛浓密的肌肉腿搭在茶几上,大概是汗脚发作,两只脚丫子一直抖个不停。
看着满地的果皮和瓜子壳,她气得心尖疼。
尤其得知沈德仁欠下两亿的高利贷,差点儿两眼一黑当场晕倒。
“沈太太,你老公要是一直不出现,这笔账就由你来还了。”
“做梦吧你们,谁借的钱找谁去,对了,你们找他女儿,嫁进陆家那个,两亿对于陆家来说不算事儿。”
高个男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瓜子壳,“法律可没规定父债子偿,倒是你作为妻子的,这算你们共同债务。”
“你一破收账的讲什么法?”章雅舒翻了个白眼。
“沈太太,这叫先礼后兵,至于不讲法的,最迟明天,你就能见识到。”
章雅舒抓狂大叫,“琼姐,怎么不报警把他们赶走?”
琼姐小声回道:“太太,报过了,这两个男人非说是先生答应让他们住下的,警察说他们管不了。”
光头男人转头补充道:“对了,你们大小姐也答应了让我们住下。”
她一刻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陈晓丽死后,她总觉不安,生怕当年的事情被翻出来。现在沈德仁又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立德没了,她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三天,再等三天,要是还没有沈佑言的消息,她只能一个人先到美国。
思及此,章雅舒也懒得理这些人,转身上楼,没想到在走廊里遇上沈清芜。
她似乎特地等着她,倚在她房间的门框上, 笑吟吟打招呼:“阿姨,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京州到纽约的距离变得这样近了?”
章雅舒呼吸一窒,果然是这个女人带走了她儿子。
她猛地冲上前,想一把将她推在门板上,却被沈清芜轻巧躲过,章雅舒扑了个空。
她气急败坏,“你将小言带去哪了?你想做什么?你快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阿姨,”沈清芜仍在笑,“没想到你还是个好妈妈呀,知道吗,我妈妈也是个很好的妈妈,你说小言当时被你喂下桃肉又扔到水里溺死时,她该有多伤心?”
章雅舒愣了一下,眼神闪了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当年没看好沈清言,但警察都说了这事是意外。你要怨我恨我可以,但小言是无辜的,你别伤害他。”
沈清芜冷冷睨了女人一眼,推开房门,扭头对着她说:“阿姨,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带走了沈佑言?这个时间他不该在幼儿园吗?”
“砰”——
房门关上。
章雅舒愣在原地。
是沈清芜!
一定是她!
她拿出手机正想报警,“叮”的一声,她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你老公明天要是再不出现,我把你们儿子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做成标本送给你们。】
【你们是财务公司?】
【别想套我们话,也别想着报警,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好,好,你们别伤害他。】
【明天晚上十点,把你老公叫到这个地址,他欠的钱再与你无关,你大可以继续带着你儿子远走高飞。】
一分钟后,这个号码发来了一个地址,在隔壁冀市的一个废弃工厂。
章雅舒收好手机,却一时没了主意。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将沈德仁骗到那个工厂。
对方把事情做到这份上,沈德仁要是出现必然要吃苦头的,分分钟被对方弄成残废。沈德仁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他那廉价的父爱真的足以让他不顾一切用自己换小言吗?
她敲了敲沈羽窈的房门,想与女儿商量一下,发现里面无人应声,便放弃了。
料想她一个女孩子,娇生惯养的,也没有什么主意。
……
沈清芜回到房间后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直到下午章雅舒出门后,她才起床,梳洗过后换上一套职业裙装,真丝白衬衫束在一片式的复古红包臀短裙里,将原就优越的腰线拉得更高,妥妥的胸以下全是腿。
从楼梯上下来时,高个男正好站在底下。
“艹,光头,你看,这娘们这脸蛋这身材绝了,嫩得能掐出水,那腰用力一点能掐断吧,还有那腿,挂在身上一定很带劲。”
光头男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她是陆家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和你说话真特么晦气。”
高个男正欲转身,却听见一道娇软的嗓音响起。
女人叫住他:“大哥,沈德仁这个月要还给你们老板2000万是吗?”
高个男自觉身体酥了半边,忙应道:“嗯,美女要帮他还?”
“我帮他还了,你们会离开吗?”
“当然,我们走江湖的一诺千金。”
女人笑了一下,“那大哥,你们离开前能帮我做件事吗?”
“什么?”
“把这里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