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浊似清，香恶颠倒。
孟婆的去而复返没人预料到。
而她出现的时机也掐的极其精准。
正好卡在齐修驾驭百丈须弥尺镇杀白无常，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关口。
察觉异样，齐修双眼微眯，虚空之中，顿生雷霆。
同时黑水真法也一并运转起来，试图将这孟婆汤逼走。
“别，孟婆汤遇元则发，只能躲！”
陀舟的提醒声再次响起，可此时虚空中蔓延的雷光已经击打在了那蓬似浊似清，香恶颠倒的水花上。
嗡——
巴掌大小的水花正如陀舟所言这般。
不仅没有被雷芒蒸发，反而吸收了这股力量，一瞬间暴涨到了磨盘大小，封住了齐修所有退路。
坏了！
眼见齐修要被孟婆汤泼中，陀舟眼神焦急。
孟婆汤会让人失去记忆，而对于活人而言，一旦失去所有记忆，出于本能，身体会爆发自我保护般的强烈反应。
齐修这般可怕的大修士若是陷入那种暴走状态。
这方圆百里怕是都会被夷为平地。
其中也包括他！
可纵然是他想要施以援手，距离齐修的位置也太过遥远，鞭长莫及啊。
孟婆汤迎头落下，齐修心念一动，就要抽回百丈须弥尺，偏身躲开这能消除人记忆的黄泉之水。
可就在他准备抬起百丈须弥尺的时候。
只见无数纸灰簌簌环绕，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草绳将百丈须弥尺死死拽住，让齐修无法将其抽走。
而那纸灰涌动，隐隐组成了一张诡异的面孔，对着他僵硬发笑。
“你以为这就吃定我了？”
脸色平静，齐修垂下的左臂大袖骤然一挥，一股庞然之力卷动，直接将已经近在咫尺的孟婆汤一滴不剩，全部收走。
袖里乾坤！
千钧一发的危机就此解除，齐修正要催动百丈须弥尺，彻底镇灭那白无常，身旁却陡然传来一阵寒意。
心中警觉大响！
齐修蓦然转头，却见身旁多了一红衣女子，身姿娇小，眼眸清澈如水，此刻其眼角一滴泪珠正徐徐划落。
而就在这滴泪花顺着女子下颌滑落的瞬息。
下一瞬，却诡异的凭空出现在了齐修的额前。
滴答——
水花在齐修的额头溅起。
“孟婆……原来是两个人……”
感觉到一股难言的莫名之力瞬间作用在了身上，齐修强撑着席卷而来的巨大困意，两手竖起道诀。
混元宫！
给我镇！
庞大无比的力量瞬间挤进这片天地之中，混元宫降临，齐修直接被拉入其中，身形凭空消失。
混元宫中，齐修周身金光熠熠，无数镇符环绕周身，试图镇灭孟婆汤的可怕神异。
眉毛紧紧皱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纹路皮肤上游走，不断侵蚀向深处。
巨大连绵的困意让齐修心中不断升起就此睡过去，再也不为任何事情殚精竭虑的解脱感。
脑海中央，无数记忆画面不断浮现。
那孟婆汤的神异开始浮现在这些记忆当中，就像是曝了光的胶卷。
记忆画面逐渐变得苍白，如同要被洗掉一般。
“抵挡不住？”
眉头皱的更紧，眼见镇符无法压制孟婆汤的神异，齐修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思索着是否有其他法门可以将其遏制。
而就在齐修的记忆遭受孟婆汤侵蚀之际。
似若墨迹游动而成，古拙简朴的一块面板幽幽浮现。
“嗯？”
察觉熟练度面板自行浮现，齐修微微诧异。
可下一秒，面板上的一行字迹却在逐渐变得苍白暗淡，像是要从面板上风化消失一般。
瞳孔微微放大，就在齐修以为孟婆汤的神异居然连熟练度面板都被影响到时。
脑海中记忆的模糊消散却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不是孟婆汤的神异影响到了熟练度面板。
而是熟练度神异主动将孟婆汤的作用转接到了自己身上。
保住我的记忆不被侵蚀抹掉。”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老伙伴顶上了用场，记忆不被影响，齐修心神微松，转而看向熟练度面板上消失的那一道法门。
目光下移，落在了面板之上。
齐修脸上倏然浮现出一抹肉疼之色。
只见面板上正缓慢消失的正是他手上堪称万金油的魔道法门【黑水真法】。
虽然自打修成了藏雷重瞳和葫芦剑诀之后，黑水真法登场次数已经明显减少。
但黑水真法化作的黑水法符，却是他手上符阵通天河的主要组成部分。
黑水真法没了，那通天河符阵以后也就没法布了。
“仇结上了。”
深呼一口气，齐修想起了之前那一老一少两个孟婆。
黑水真法虽不是他主修的法门。
但却是他手上第一门大册法门，跟了他几十年的时间。
如今因为这孟婆汤平白无故没了。
这事要是不好好说道说道，那他怕是要念头不通达了。
眼睁睁看着黑水真法的字眼彻底从熟练度面板上消失，齐修的脑海中关于这道法门的记忆也完全消散。
只是记得自己因为孟婆汤失去了一道法门。
但这道法门叫什么，他却记不起来了。
“这孟婆汤好生厉害，若是能扒出药方，自己仿制，必成一柄利器。”
心思灵活，亲身尝到了孟婆汤的可怕，齐修当即将主意打在了这件黄泉奇物之上。
可就在齐修动着处理掉手上这些事情，就来找孟婆一族报仇怨，抢药方的念头时。
熟练度面板上的又一行字迹也开始苍白消散。
“居然还没结束？”
齐修目光一凝，原因为黑水真法被忘却，已经耗掉了孟婆汤的神异，可现在看来此物的可怕，尚在他的想象之上。
“嗯？不对，怎么，书法的熟练度涨了这多。”
前一秒还在为又一道法门的消失而感到心疼，后一秒齐修却愕然发现，书法的熟练度居然莫名涨了将近百分之六十！
从原本的11%，直接窜到了71%。
“怎么会这样？”
眼神微微颤动，齐修念头翻滚，思索着前因后果。
“难道这孟婆汤阴差阳错之中，却帮我洗点了？”
洗点，前世游戏中的名字。
意为将现有技能等级归零，获得原本的技能点，重新对技能进行升级。
“倒是也不无可能。
熟练度神异的逻辑极为强硬。
这所谓孟婆汤能抹掉我对黑水真法的记忆，却抹不掉已经存在的熟练度。
所以黑水真法虽然消失了，它的熟练度，却直接累积在了书法上。
啧啧，四境的黑水真法，却只给六境的书法涨了百分之六十的熟练度。”
发现了法门虽然被抹掉，但熟练度却并没有消失，齐修原本隐隐作痛的心头，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毕竟黑水真法虽然消失了。
但却给书法增加了百分之六十的熟练度。
这百分之六十的熟练度换做让他自己提升，至少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功夫。
算来算去，他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小赚。
“如果真是这样，借着这孟婆汤的契机，我或许可以直接省掉几十年苦功。
在此地，将书法晋升到七境！”
一想到这，齐修眼中倏然爆发出一阵精芒。
书法突破六境之时，领悟了神字符。
加上代表精的武字符和代表气的法字符。
精气神三大符箓他已全部集齐。
只要书法突破至七境。
他便可顺势激发书法神异的又一次质变，获得一道更为强大的神异。
因祸得福！
这是齐修此刻脑海中回荡的第一反应。
而知晓了熟练度神异会将抹掉的法门技能熟练度，添加在书法上后。
除了他主修大册《混元龙虎真经秘义》外。
所有法门技能他都可以舍弃。
反正熟练度神异在，在混元万法明灯的加持下，甚至只需要从前十分之一的时间，他就能修出一身更加雄浑的法门技能。
有舍才有得。
破而方能后立！
心中最后一丝耿耿于怀泯灭，齐修转动目光看向熟练度面板，扫视着那一道法门技能要被抹掉。
“厨艺？”
看到这次消失的是厨艺技能，齐修抿了抿嘴。
厨艺技能是他所有法门和神异技能中，用的最好少的。
主要是和他的混元吸星大法效果，高度重合。
而且他对这道技能的关注度一直很低，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境多一点。
等到厨艺技能在熟练度面板上消失。
书法的熟练度又再次向上涨了五个点。
“才百分之五，这有点亏了……”
一道神异技能才换了五个百分点，齐修揉了揉眉心，这笔买卖好像不是很划算。
厨艺技能消失，熟练度面板却并没有隐去。
这意味着孟婆汤的神异效力仍旧没有被彻底抵消。
而这一次消失的技能，着实让齐修心里一抽。
上清铃！
这个高达四境，可以拘役域外生灵，曾经帮助他渡过数次难关，颇为好用的神异技能此刻正慢慢的消失。
默默又给孟婆一族的黑账上记了重重一笔。
齐修盯着面板上的上清铃彻底消失。
下一秒。
书法神异后方的熟练度一阵模糊。
当其重新变得清晰时，原本71%的数字已经化作了一道熠熠生辉的金字。
100%！
……
(本章完)